白家,人脉广,门路多,是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
白书妍的消息隔了几分钟才来,大概是在斟酌措辞:“我一直在想。顾明夜把你安排在私立医院的VIP病房,楼下一层都是他的人,门口24小时守着,硬闯肯定不行。你有没有什么能接触到外界的机会?比如医生查房,或者……”
杨晚栀想起顾明夜刚才的样子。他在客厅办公,显然是打算彻夜守着她。这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是他亲自安排的,谁敢帮她?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他不让任何人随便进我的病房。除了他,只有一个护工定时来换药。”
“护工?”白书妍的消息很快过来,“你能跟护工搭话吗?比如给她点钱,让她帮你带个东西出去?”
杨晚栀苦笑。她现在身无分文,顾明夜没给她留任何现金,手机也是白书妍偷偷给的,哪来的钱?
更何况,那护工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警惕,一看就是被顾明夜警告过的,怎么可能敢帮她?
“不行。”她回,“护工靠不住。”
屏幕安静了一会儿,白书妍大概也在发愁。过了好一会儿,才弹出一条消息:“晚栀,你别急。我想想别的办法。顾明夜总不能一直守着你吧?
他公司学业两手抓,总有离开的时候。等他走了,我试试能不能混进来。或者……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放松警惕?比如,假装你不想跑了,愿意跟他耗着?”
假装不想跑了?
杨晚栀想起顾明夜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毒了,她稍微有点情绪波动,他都能看出来。假装顺从?她怕自己演不好,反而被他看出破绽,到时候连这仅有的手机都保不住。
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她看着屏幕,慢慢打字:“我试试。但你得尽快。我怕……我怕再待下去,真的撑不住了。”
“堕天使”那三个月的日子,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被关在地下室,每天看着那些人吸毒、打架,听着他们用污秽的话骂她,好几次都差点被人拖走。
是靠着“一定要活着出去”的念头才撑下来的,可现在到了顾明夜身边,那种窒息感却一点没少——顾明夜的恨像一张更密的网,把她困在中间,不打她,不骂她,却用眼神、用沉默,一点点磨她的锐气,好像要把她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手机震了震,白书妍回了消息:“我知道。你别硬撑,保护好自己。有机会我就联系你。”
杨晚栀“嗯”了一声,没再回。她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从外面看不到。然后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隐约传来,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神经。她知道顾明夜还在外面,知道他在监视着她,知道他恨她入骨。
可她不能恨吗?
她也恨。
恨他现在用这种方式把她困在身边,一边监视她,一边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她——好像在恨她,又好像在……疼她?
不,不可能。
杨晚栀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顾明夜不会疼她的。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
她必须跑。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从这里跑出去。
窗外的月光渐渐暗了下去,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客厅里的声音停了,大概是顾明夜停了笔。杨晚栀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有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朝病房走来的。
她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连呼吸都放缓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停留了很久,带着冰冷的审视,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她能感觉到那目光扫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手腕,最后落在她盖着被子的腿上。
过了好一会儿,门又被轻轻关上了。
杨晚栀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没入枕头里。
顾明夜,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可笑。
你恨我,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可为什么,我们还被困在这同一个空间里,互相折磨呢?
她抬手抹掉眼泪,指尖冰凉。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跑。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都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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