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护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护工没回应,也没让开,依旧挡在门口。大概在她退回房间之前,她们不会动。
杨晚栀没再看她们,转过身,慢慢往自己的病房走。脚步很沉,像灌了铅,每走一步,腿上的旧伤就隐隐作痛。她没回头,也没再看窗外的花园,那些绿色的光落在她背上,反而像针一样扎得慌。
推开病房的门,她反手关上,却没锁——她知道,锁不锁都一样,门外有人守着,顾明夜大概也在某个地方盯着监控。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偶尔发出“滴滴”的轻响。她走到床边,没脱鞋,就那么直直地躺了下去。床垫很软,比“堕天使”里的硬板床舒服百倍,可她怎么躺都觉得硌得慌,后背、肩膀、膝盖,好像每一寸皮肤都在疼。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枕头套上的洗衣液清香。
这味道太“干净”了,干净得让她想起“堕天使”里的霉味和汗臭味——那时她觉得那些味道恶心,现在却发现,至少在那里,她还能偷偷骂几句,还能和同屋那个被拐来的小姑娘说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关在一个漂亮的笼子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和自己的影子对峙。
她伸出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是凉的,屏幕贴着她的掌心。她没敢开机,只是攥着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白书妍昨晚说,等顾明夜离开的时候,她试试混进来。可顾明夜走了,却留下了这两个护工,门口说不定还有他的人守着,白书妍怎么混进来?就算混进来了,又怎么带着她出去?
她想起刚才护工挡门的样子,动作快得像训练过的保镖。顾明夜对她的防备,比她想象中还要重。
“呵。”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闷在枕头里,听起来有点像哭。
她以为自己离开是对的,以为只要她走了,那些人就不会再为难她,连带着曾爱她的他
可结果呢?
她还是被一些人报复,扔进了“堕天使”,苟延残喘了三个月。而他,大概连着着爱过她的高中三年一起恨了。
把她接出来,不是要救她,是要亲手把她关起来,用这种沉默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折磨她。
到底是谁错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像一只被剪了翅膀的鸟,明明看得见窗外的天,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阳光慢慢移到了床上,落在她的手背上。暖暖的,却一点也暖不透她冰凉的指尖。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慢慢闭上了眼。
没睡着,只是不想再看了。
门外偶尔传来护工走动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她的心上。她知道她们还在盯着,知道顾明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她就那么躺着,身体僵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从床的这头移到了那头,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地响着,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松开了。
也许,白书妍说的对,她得先假装顺从。
至少,得让顾明夜放松一点警惕,至少,得让自己有机会喘口气,有机会找到逃跑的缝隙。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很蓝,有几朵云慢慢地飘着。
顾明夜,你想关着我,那就关吧。
只是你最好记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关一辈子。
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走出去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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