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纽约的机场时,舷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杨晚栀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指尖触到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存着沈以墨昨晚发的消息:“顾明夜在曼哈顿有套公寓,地址我标好了,门口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跟着人流走在廊桥上,冷空气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机场特有的消毒水味。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毯上碾出沉闷的声响,拉杆被她攥得发烫。
其实沈以墨不用特意标地址,高中的假期,顾明夜带着杨晚栀到处玩,某年暑假顾明夜带她来纽约看展时,曾开车路过那片街区。
他当时握着方向盘,指尖敲了敲仪表盘:“等你毕业,我们就在这附近买套房子,如果愿意待在这里的话,我们就白天工作,晚上一起去中央公园遛弯。”
那时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打旋,她笑着点头,以为那就是他们的未来。
出租车沿着 FDR 大道往曼哈顿开,晨光把哈德逊河染成金红色。杨晚栀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突然想起高三那年,顾明夜在帝京的胡同里骑车载她。
他的白衬衫后领被汗浸湿,却还回头冲她笑:“杨晚栀,你天生就是做我娘子的命哦~”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车停在一栋玻璃幕墙的公寓楼下,门廊前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两尊金属雕塑立在两侧,比她记忆里帝京顾家宅的石狮子不相上下。
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旋转门旁,耳麦线藏在衣领里,目光扫过来时,带着职业化的疏离。
“请问您有预约吗?”左边的保镖上前一步,英语带着美式口音。
杨晚栀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喉结动了动,用中文答:“我找顾明夜,我是他的……”话到嘴边突然顿住,舌尖抵住上颚,把差点说出口的“女朋友”咽了回去。三年了,他们早就不是能那样称呼彼此的关系了。“我是他的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走的羽毛。
保镖没再追问,转身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穿藏青色制服的佣人快步从大堂里走出来,看了杨晚栀一眼,又低头对着耳麦说了几句,然后做了个“请稍等”的手势。
杨晚栀站在门廊下,看着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羽绒服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半张脸冻得发白。她抬头望了眼公寓的高层,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那后面有没有人在看。
大概十分钟后,旋转门里走出个熟悉的身影。陈默穿了件深灰色大衣,比在帝京时瘦了些,鬓角的胡茬没剃干净。“杨小姐。”他开口时,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
“陈助理,”她勉强扯出个笑,“顾明夜在吗?我来送点东西。”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顾总昨天去外地开会了,要下周才回来。”
“那我下周再来。”杨晚栀往前迈了一小步,羽绒服的帽子滑下来,露出泛红的眼眶,“或者您告诉我他具体哪天回来,我再来等。”
陈默叹了口气,侧身让她站到避风的地方。“杨小姐,”他看着远处的高线公园,声音像被晨雾打湿,“上周我在唐人街看到个卖糖画的老人,他说现在很少有人买糖画了,年轻人都爱买机器做的巧克力。”
杨晚栀的手指抠着行李箱的拉杆,指腹被磨得生疼。
“老人说,糖画这东西,得趁热吃,凉了就硬了,磕一下就碎。”陈默转过头,眼里带着歉意,“有些东西就像糖画,错过了那个温度,再捡起来,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风从街角卷过来,带着地铁通风口的热气,却吹得人发冷。杨晚栀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看着陈默,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她懂。就像那年前在帝京,他留下的一张银行卡,一个宅子。
“我知道了。”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那我不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脚步却顿住了。行李箱的侧袋里,还放着她从帝京带来的东西。她蹲下身,拉开拉链,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个,麻烦您交给顾明夜。”她把档案袋递过去,指尖在袋口的绳结上碰了碰,“里面是他去年给我的卡,还有一些文件。他的钱,我一分没动。”
陈默接过档案袋,指尖触到袋身的硬纸板,沉甸甸的。
“还有他那年过户给我的那套庄园,”杨晚栀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跟自己说,“我来纽约前已经联系了顾家的律师,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已经归还给顾家了。”
她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在晃,却倔强地没掉下来,“他若真的下定决心不要我了,那就把东西都算干净吧。这样,大家都好。”
陈默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
杨晚栀又蹲下身,从行李箱里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个棉花娃娃,大概四十厘米高,穿着蓝白条纹的小裙子,头发是黑色的,扎着两个小马尾,脸上用黑线绣出了圆圆的眼睛和翘翘的嘴角,眉眼间,竟和她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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