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麻烦您交给她。”她把棉花娃娃递过去,手指轻轻拂过娃娃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我抽空去工厂学做的,笨手笨脚的,做了一个多月才做好。本来是想当年他生日时送他的,可是……”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补给他的生日礼物,不是专业人员做的,让他别嫌弃。”
说完这句话,她才感觉到脸颊上有湿意。原来她哭了。她抬手抹了把脸,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那我走了,陈助理再见。”
她拉起行李箱,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像是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行李箱的轮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滚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
陈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档案袋和棉花娃娃,指尖能感觉到娃娃布料的柔软。他抬头看了眼 窗户,窗帘的缝隙里,似乎有个身影动了动。
顾明夜其实一直站在窗帘后面。
从杨晚栀出现在街角的那一刻起,他就站在那里了。他看着她裹紧羽绒服走过来,看着她被保镖拦下时攥紧拉杆的手,看着她说出“朋友”两个字时,微微泛红的眼眶。陈默跟她说话时,他能看到她的肩膀在抖,像寒风里的一片叶子。
他看着她蹲下身拿档案袋,看着她把那个棉花娃娃递过来,看着她抹掉眼泪转身就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他还站在那里,手指紧紧抠着窗帘的布料,指节泛白,手背的青筋突突地跳。
棉花娃娃……他记得她高中那年,总说要给他一个惊喜。那时她天天泡在手工社,手指被针扎得全是小口子,却还是笑得一脸得意:“顾明夜,等我做好了,你肯定舍不得撒手。”
他当时还笑她幼稚,说大男人谁玩娃娃。可现在,他恨不得冲下楼,把那个娃娃抢过来,把她也抢过来。
陈默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把档案袋和棉花娃娃放在茶几上。“顾总,”他低声说,“东西我放在这儿了。”
顾明夜没说话,依旧看着窗外。晨光把街道染成暖黄色,远处的出租车载着她越走越远,像一粒被风吹走的尘埃。
陈默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顾明夜一个人。他缓缓走过去,在茶几前蹲下,伸出手,指尖悬在棉花娃娃的脸上,迟迟没有落下。娃娃的脸颊软软的,像她当年的脸。他想起高三那年,他吻她,她的脸就是这样,软软的,带着点栀子花香。
他拿起棉花娃娃,抱在怀里。布料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竟有了点暖意。他把脸埋在娃娃的头发里,鼻尖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和她当年用的一模一样。
“杨晚栀……”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哑得厉害,“你这个骗子……”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棉花娃娃的裙子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而此时的杨晚栀,已经坐上了地铁。她没有回提前订好的酒店,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了租房软件。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红。她滑动着屏幕,手指在一个区的房源信息上停了下来——价格便宜,离地铁站近,照片上的房间很小,墙皮有点剥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预约看房的按钮。
她不知道顾明夜是不是真的在外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那个棉花娃娃。
她只知道,想把碎掉的自己一点点拼起来。
地铁穿过黑暗的隧道,窗外的广告灯箱明明灭灭。杨晚栀靠在扶手上,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擦。
之后,她在屋里过着极其“规律”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醒了起来锻炼锻炼。
大概是麻木自己,还是冷静自己。
她浑浑噩噩的待到开学前,坐飞机回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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