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晚栀靠在床头,看着白书妍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背包,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输液后淡淡的凉意——这是白书妍在这里陪她的最后一个早晨了。
“课表我都帮你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白书妍拉过椅子坐下,把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阿姨炖的鸽子汤,你趁热喝。医生说你胃黏膜还没完全好,别吃辛辣的,我让食堂阿姨每天中午给你送小米粥。”
杨晚栀点点头,伸手去掀保温桶的盖子,手腕却被白书妍轻轻按住。“我喂你。”白书妍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今天下午有节专业课,老师点名特别严,我必须回去。晚上我再过来陪你。”
“不用了。”杨晚栀躲开勺子,声音还有点哑,“我已经好多了,你看,我昨天都能自己下床走路了。你安心上课,别来回跑了。”
她扯出个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再说,你总在这儿陪着我,你的论文还写不写了?别到时候毕不了业,我可负不起责。”
白书妍知道她是在逞强,却也没戳破。这两天杨晚栀虽不再哭闹,却总爱盯着窗外发呆,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魂。
她本想多陪几天,可专业课的老师确实严格,再缺课真要影响学分了。“那你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白书妍把勺子塞回她手里,“不管我在上课还是干嘛,一定第一时间过来。”
“知道啦。”杨晚栀低头喝着汤,鸽子汤炖得很烂,鲜味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融融的。可心里那片空落,却怎么也填不满。
白书妍又叮嘱了护士几句,才背着包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杨晚栀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她放下保温桶,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楼下的香樟树叶子绿得发亮,几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在散步,手里牵着的小狗蹦蹦跳跳的,一派岁月静好。
可这些都和她没关系。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沈以墨的聊天界面——昨天沈以墨发来消息,说顾明夜在纽约的分公司主持会议,财经新闻里都播了。照片上的顾明夜穿着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发布会的台上,眼神锐利,从容不迫。
和记忆里那个会在雨天跑遍全城买粥的少年,判若两人。
杨晚栀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直到把顾明夜的脸都看模糊了,才点开购票软件。搜索框里输入“飞往纽约”,跳出一连串航班信息。最早的一班在下午三点,现在是上午九点,还有六个小时。
她心脏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她知道这很荒唐,像个追着糖跑的傻瓜。
可她控制不住——她必须去问清楚。不是为了挽回,也不是为了纠缠,只是想亲口听他说一句“我不爱你了”,或者“我身不由己”。
哪怕答案是刀,她也想亲手接过来。
杨晚栀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只有白书妍昨天带来的几件换洗衣物: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针织衫,一条黑灰色牛仔裤,都是她平时爱穿的款式。
她脱掉病号服,换上针织衫,牛仔裤的腰有点松,她系紧了腰带,才勉强合身。
镜子里的人脸色依旧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可眼神里却多了点东西——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又摸出压在枕头下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钱包里还有些现金,是白书妍怕她需要零花钱放的。
她几乎是什么都没带,洗漱用品、换洗衣物,甚至连充电器都没拿。仿佛这趟旅程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随时都能回来。
可她心里也不清楚,会不会回来了。
但她带了三缕普普通通的发丝。
病房门被敲响时,杨晚栀正站在门口穿鞋。“杨小姐,该测体温了。”是护士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护士拿着体温计走进来,笑着说:“今天气色好多了嘛。白小姐刚走,还特意交代让你多休息。”
“嗯,她上课去了。”杨晚栀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靠在门框上,状似随意地问,“张护士,我今天想出去走走,医生说可以吗?总在病房里待着,闷得慌。”
护士看了看她的病历本,“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适当走动可以,但别走远,也别累着。记得按时回来吃药。”
“好。”杨晚栀笑了笑,等护士走了,立刻关上门。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护士站在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里,正低头写着什么。走廊上没其他人。
就是现在。
杨晚栀拉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她没有走电梯,而是拐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楼梯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
到二楼时,她听到楼下传来说话声——是两个保洁阿姨在聊天。她立刻停下脚步,贴着墙壁站好。等她们的声音走远了,才继续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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