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时,纽约正值午后。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在杨晚栀手背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可她指尖却泛着凉——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几乎没合眼,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18岁生日那晚的场景。
出海关时,她被工作人员问了句“来纽约做什么”,她顿了顿,答“探亲”。声音有点哑,是连日来没休息好的缘故。
取行李的传送带旁挤满了人,她站在角落,看着行李箱一个个滑出来,忽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除了兜里那三缕用红绳绑着的发丝,和一颗豁出去的心。
打车到顾明夜住地的楼下时,夕阳正把建筑的影子拉得很长。公寓是曼哈顿常见的高层,楼下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手放在耳后,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人。
杨晚栀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两个保镖也是这样如人机一样站在这里,若没记错的话,问她的话是“什么人?”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保镖立刻站直身体,其中一个认出了她,眉头微蹙:“杨小姐?您怎么来了?顾先生现在……”
“把陈默叫过来。”杨晚栀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没像上次那样绕弯子,也没心思寒暄——她从飞机上就想好了,这一次,她不藏着掖着了。
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没过五分钟,陈默就从公寓楼里跑了出来。他穿着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看到杨晚栀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杨小姐?”陈默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她眼睛红红的,眼下是遮不住的青黑,脸颊比上次见时瘦了一圈,下巴又变尖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没休息好的憔悴。但他很快收回目光,维持着助理的职业素养,语气平稳地问:“您找我有事?”
杨晚栀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发丝,黑得发亮,因为被攥得久了,有些微微发皱。她捏着红绳的一端,把发丝递到陈默面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把这个给顾明夜看。”她的声音起初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下一秒,音量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愤怒,几乎是吼出来的:“让他给我滚下来!”
最后三个字像石子砸在平静的水面上,楼下的保镖都愣住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陈默也愣了,他看着那缕发丝,又看了看杨晚栀泛红的眼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缕头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杨小姐的反应这么大?
但他没多问。跟着顾明夜这么久,他知道哪些事该问,哪些事不该问。
他接过发丝,指尖触到那柔软的触感时,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您稍等。”他说了句,转身快步走进公寓楼。
电梯里,陈默盯着那缕发丝看了很久。红绳是很细的那种,打了个简单的结,头发不多,却看得出来是精心梳理过的。
顾明夜现在在28楼。陈默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他推开门,顾明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屏幕亮着,映得他侧脸的线条有些冷硬。
“顾总。”陈默走过去,把发丝递到他面前,“杨小姐在楼下,让我把这个给您。”他顿了顿,补充道:“她还说……让您‘滚下来’。”
顾明夜翻文件的手停了。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那缕发丝上,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碎了,紧接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翻涌上来——震惊、错愕、悲哀,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但这情绪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还轻轻蹙了下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接过发丝,指尖触到红绳的瞬间,指腹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到的?”顾明夜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异样。他把发丝放在茶几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红绳的结——这个结,是他18岁那年亲手系的。
“刚到没多久。”陈默回答,“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像是没休息好。”
顾明夜没说话。他拿起那缕发丝,放在眼前仔细看。头发是两个人的,一缕粗些,是他的;一缕细些,是杨晚栀的。红绳已经有些褪色了,边缘磨得发亮,显然是被人经常摩挲。
18岁生日那晚的场景,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那天是杨晚栀生日的最后半小时,没有蛋糕了,只有一碗长寿面,还是他笨手笨脚煮的,盐放多了,齁得杨晚栀直吐舌头。
快到零点的时候,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三缕发丝,用红绳绑着,递给她。
“这是什么?”杨晚栀笑着问。
“电视剧里看来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三缕头发,代表三个愿望。你以后不管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杨晚栀愣了愣,突然跑进卫生间,拿着剪刀出来,也剪下自己的三缕头发,递给他:“那我也给你三个愿望。”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不过,我更想跟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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