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把彼此的头发混在一起，各拿出一缕，用红绳绑了个结，还多剪了几缕，剩下的两缕，被杨晚栀小心地收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这个，我们各留一个。”她把其中一个递给顾明夜，“等我们老了，就拿出来看看，好不好？”
那时的他们，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里攥着彼此的头发，觉得一辈子好像就这么简单——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算困难。
可现在，他们21岁了。
顾明夜的手指停在红绳上。他想起几天前，沈以墨发给他杨晚栀在病房的照片，想起她说的“喝了三天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能狠下心，以为“放过彼此”是对两个人都好的选择，可看到这缕头发，他才发现，有些东西，根本放不掉。
“她还说什么了？”顾明夜抬起头，看向陈默。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陈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刚才快了些。
“没了。”陈默摇摇头，“就说让您下去。”
顾明夜沉默了。他拿起手机，回忆了沈以墨质问他那天，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沈以墨打的，还有几条短信，问他“到底管不管晚栀”。
他之前都没回，觉得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拖泥带水。
可现在，他看着茶几上那缕发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懦夫。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我下去看看。”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决心。
陈默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顾明夜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又停住了。红绳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数字一个个减少。顾明夜看着镜面里的自己，脸色依旧平静，可心脏却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不知道下去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眼睛红红的、瘦了一圈的杨晚栀。但他知道，他必须下去。
因为那缕头发，是他们18岁时的约定，是他欠她的，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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