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打扰她,只是偶尔会在她的书桌上放一杯热牛奶,或者在冰箱里补充糖渍栗子。
有一次,杨晚栀看书看到深夜一点,起身去楼下倒水时,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顾明夜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一堆文件,眉头皱得很紧。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直到她倒完水准备上楼,他才突然开口:“明天降温,多穿件衣服。”
杨晚栀愣了一下,回头看他。客厅的灯光很暗,他的侧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下颌线的轮廓。
她“嗯”了一声,转身上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
还有一次,洛德特斯下了场小雨,杨晚栀去图书馆查资料,回来时没带伞。
她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雨丝密密麻麻地落在地上,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顾明夜的脸出现在眼前,他没说话,只是朝副驾驶座抬了抬下巴。
杨晚栀坐上车时,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伞,伞面上还滴着水。“刚开完会,路过这里。”他解释道,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没提自己的公司在相反的方向。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刮器来回摆动的声音。
杨晚栀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以前在帝京时,她也曾这样坐在顾明夜的车里,那时的他还很张扬,会笑着揉她的头发,会跟她聊学校里的趣事。
而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像秋末的湖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日子一天天过去,洛德特斯的秋末越来越深。悬铃木的叶子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杨晚栀的书看得越来越快,笔记本写满了一本又一本,连管家都知道,二楼书房的灯总是亮到很晚。
顾明夜的应酬越来越多,有时会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他从不会去打扰杨晚栀,只是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然后再上楼睡觉。
有一次,杨晚栀深夜起来喝水,看见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还皱着,手里还攥着一份没看完的文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第二天早上,杨晚栀在书房发现了一杯热好的牛奶,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顾明夜的字迹,很潦草:“谢谢。”
她拿起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顾明夜在等她的不舍,等她主动开口说留下,可她不能。
她的世界里,除了他,还有法学,还有那个没完成的梦想。而顾明夜也在等,等她明白,他早已把她的梦想,当成了自己的事。
那天下午,杨晚栀看书累了,走到阳台晒太阳。顾明夜的车正好驶进庭院,他没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屋,而是下车走到庭院里,抬头朝阳台看过来。
四目相对时,杨晚栀看见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像秋末里难得的一缕阳光。
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回了书房。坐下时,指尖落在《刑法学》的封面上,突然觉得,或许这样各过各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洛德特斯的秋末里,他们还能共享同一片天空,还能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为了各自的生活努力着。
窗外的风又吹来了,带着秋末的凉意,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
杨晚栀翻开书,目光落在“正当防卫”的法条上,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写下的不仅是知识点,还有她和顾明夜之间,那段沉默却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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