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妹?”崔?略有印象,陶承良似乎提过家中有一妹。
“是啊!陶婉言!”陶承良仿佛提起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年方十九,比我小两岁!你是不知道她!从小就是个鬼灵精!读书识字比我强,算盘珠子拨得比老掌柜还溜!性子……唉,那叫一个厉害!”他做了个“掐”的手势,“我爹娘宠她跟眼珠子似的!家里那些铺子、船队、盐引买卖,有一半都是她在打理!手段精明,雷厉风行!连我爹都说,婉言若是个男儿身,陶家产业交给她,他能闭眼!”
他越说越激动:“这次来信说,她在金陵打通了新的绸缎水路,要亲自来汴京,开辟金陵到汴京的商道!说什么‘考察市场,设立分号,打通关节’!我的天!她一来,我这日子还能好过吗?肯定天天盯着我!嫌我花钱大手大脚!嫌我不务正业!说不定还要揪着我去应酬那些商贾大户!皓月兄,你是不知道,她训起人来,比我爹还狠!我这逍遥自在的工部主事……怕是要做到头喽!”他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天都要塌了。
崔?看着好友夸张的表情,想象着那位素未谋面、却能将陶承良这混世魔王治得服服帖帖的陶家小姐,心中不由莞尔。他端起酒杯,宽慰道:“令妹精明强干,为家族事业奔波,子安兄当感欣慰才是。况且,兄妹情深,她来汴京,子安兄也多一位亲人照应。”
“欣慰?我这是心累!”陶承良翻了个白眼,随即眼珠一转,脸上忽然堆起贼兮兮的笑容,凑近崔?,“哎,皓月兄!说起来,我这妹妹,虽性子厉害些,但模样可是顶顶好的!大气!清丽!比那些扭扭捏捏的闺秀强百倍!而且……她眼光可高着呢!寻常男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他上下打量着崔?,越看眼睛越亮:“你看你!堂堂探花郎!翰林院编修!清贵无比!才高八斗!模样更是没得挑!性子沉稳,人品端方!这要是配我妹妹……啧啧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怎么样?皓月兄,要不要小弟我牵个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崔?成了自己妹夫的美好前景。
崔?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做媒”弄得一愣,随即失笑摇头。他放下酒杯,神色端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子安兄说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儿戏?况且崔某初入仕途,功名未立,家业未成,实不敢有他想。令妹金枝玉叶,陶家名门望族,崔某寒门微末,岂敢高攀?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一番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既抬高了陶家,又点明自身寒门身份,更以“功名未立”为由婉拒,让人挑不出错处。
陶承良脸上的兴奋瞬间垮掉,如同被戳破的皮球,悻悻地坐了回去,嘟囔道:“得得得!我就知道!跟你这老古板说这个没意思!满口大道理!一点情趣都没有!白瞎了我妹妹那么好的姑娘!”他抓起酒壶给自己猛倒一杯,“算了算了!喝酒喝酒!等她来了,让她收拾我好了!大不了……我躲着你走!省得她见了你这探花郎,更嫌我这当哥哥的不成器!”
崔?只是含笑举杯,与他轻轻一碰。心中却对那位即将到来的、能掌管陶家半壁江山的陶婉言小姐,生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好奇。能让陶承良如此“敬畏”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窗外,汴河上漕船穿梭,帆影点点,满载着南来北往的货物与商机。陶婉言的到来,或许将为这汴京城,也为崔?与陶承良的生活,带来新的变数。酒楼的喧嚣与河风的微醺中,崔?的目光掠过繁华的汴河,投向更远的南方——金陵。那位未曾谋面的陶家女公子,她的商道宏图,又将在这煌煌帝都,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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