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竟然没死?!”沈文漪声音发颤,紧紧抓住崔?的手臂,“那昨夜黎塘之火……”
“与她有关。”崔?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她趁乱现身,意图行刺。”
碧荷吓得小脸煞白,连声音都变了调:“大人!您……您没受伤吧?”
“无妨。”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幸得韦姑娘和众将士拼死护卫,有惊无险。”他并未提及濮宗之事,以免她们更加担心。他转而看向沈文漪,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说道:“文漪,不必过于忧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此獠虽侥幸逃生,但如今邕州已非昔日,她既然露出行踪,便休想再轻易脱身。我自有安排,定要将她缉拿归案!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看着崔?虽然疲惫却依旧从容镇定、胸有成竹的模样,沈文漪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她深知崔?的能耐,既然他如此说,必然已有应对之策。她轻轻依偎进他怀里,低声道:“你……定要万事小心。”
崔?轻轻揽住她,感受着怀中玉人轻微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与责任。他柔声道:“放心,为了你,为了这邕州百姓,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就在这时,崔?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正准备退出去安排早膳的碧荷说道:“碧荷,且慢。”
碧荷连忙停下脚步:“大人有何吩咐?”
崔?沉吟了一下,说道:“今日要劳烦你一件事。我方才见王子岳王通判来衙,观他脚上官靴已磨损破洞,官袍袖口处也有线头绽开。听闻他身边只有一老仆伺候,生活想必清苦拮据。你一会得空,去州衙通判值房一趟,寻个由头,帮他将官服靴袜缝补浆洗一番。针线活计,你向来细致。”
此言一出,沈文漪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抬眼看向崔?,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碧荷,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古怪的神色,继而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似笑非笑,却并未出声。
而碧荷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她听到崔?的话,娇躯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端着茶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垂的眼睫快速颤动了几下,白皙的脸颊上,竟悄然飞起了两抹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她连忙低下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声道:“是……是,大人!奴婢……奴婢晓得了!一会……一会便去!”
崔?此时已是困倦至极,并未留意到主仆二人这细微的异常反应,只是觉得碧荷今日答应得格外爽快,甚至有些……急切?他无暇多想,挥了挥手道:“嗯,去吧。我有些乏了,先歇息片刻。”说罢,便由沈文漪扶着,向内室走去。
碧荷站在原地,望着崔?和沈文漪转入内室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块擦桌的抹布,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心口却如同揣了一只小鹿,砰砰乱跳!王子岳……那个冷面冷语、却会在雨夜递过披风的通判大人……他的官服破了?靴子也磨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疼、羞涩与一丝莫名雀跃的情绪,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快步走向厨房,脚步竟比平时轻快了许多。
内室中,沈文漪服侍崔?躺下,为他掖好被角,看着他几乎瞬间便沉入梦乡的疲惫面容,轻轻叹了口气。她坐在床沿,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伸出纤指,极轻地抚平他微蹙的眉头,低声喃喃道:“你呀……心思都在大事上,这般明显的事情,竟也浑然未觉么?”她想起碧荷方才那副小女儿情态,又想到那日雨夜,碧荷归来后提及那位“冷面官人”时的异样,不由得莞尔一笑。这邕州官场风云诡谲,暗藏杀机,却没想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竟悄然滋生出一段这般……有趣的缘分。
窗外,朝阳已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穿透晨雾,洒满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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