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也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沈文漪的衣袖,身体微微发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充满恐惧和仇恨的目光瞪着萧山。
崔?轻轻拍了拍沈文漪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将沈文漪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萧山,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萧特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崔某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既然枢密院有令,崔某跟你走便是。”他语气从容,仿佛即将去的不是阴森大牢,而是赴一场寻常宴会。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对沈文漪和碧荷温言道:“文漪,碧荷,不必惊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照顾好家里,等我回来。”说罢,不再看萧山一眼,主动向院外走去,步伐沉稳,背影挺拔如松。
“大人!”沈文漪泪如雨下,想要冲上去,却被碧荷死死拉住。碧荷看着崔?坦然赴狱的背影,又看看一脸得意的萧山,猛地一咬牙,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崔?身上,悄悄从后院角门溜了出去,提起裙摆,发疯般朝着通判王子岳的府邸狂奔而去!
“什么?!萧山他敢!!”通判衙门的书房内,王子岳听到碧荷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霍然起身,一拳重重砸在书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他素来冷峻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构陷忠良!无法无天!萧山竖子,安敢如此!崔大人乃邕州支柱,国之干城!若忠臣皆遭此厄,国法何在?!天理何存?!”王子岳怒发冲冠,声音因愤怒而嘶哑。他对崔?的为官清廉、心系百姓早已由衷敬佩,此刻见其蒙此奇冤,如何能不愤慨?
“王大人!求求您!快想办法救救我家大人吧!”碧荷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碧荷姑娘请起!此事我王子岳绝不会坐视不理!”王子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滔天怒火,立刻对身旁的心腹随从厉声下令:“快!持我令牌,立刻秘密去请蒙力将军、阿岩校尉,还有孙伯谦、周文渊两位先生过来!要快!从后门进,切勿走漏风声!”
“是!大人!”随从领命,匆匆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蒙力、阿岩、孙伯谦、周文渊几人便先后悄然赶到。几人听闻崔?被囚,无不骇然失色,继而义愤填膺!
“狗日的萧山!欺人太甚!”蒙力性情最是火爆,闻言目眦欲裂,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寒光闪耀,“他娘的!真当俺们邕江军是泥捏的不成!王通判,没说的!俺这就回去点齐兵马,杀进州衙大牢,把崔大人抢出来!看哪个敢拦!”
阿岩也是咬牙切齿:“对!蒙大哥说得对!崔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岂能眼睁睁看他受辱!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出大人!”
孙伯谦和周文渊虽为文官,此刻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孙伯谦颤声道:“萧山此举,分明是奉了夏相之命,欲置崔大人于死地!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王大人,我等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愿与大人共进退!”
“诸位稍安勿躁!”王子岳虽然同样愤怒,但尚存一丝理智,他压了压手,沉声道,“萧山手持枢密院钧旨,名正言顺。我等若贸然动武,便是造反,正中其下怀!不仅救不了崔大人,反而会坐实了‘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累及自身,更会连累崔大人!”
“那……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人被他们冤死不成?!”蒙力急得跺脚。
王子岳目光锐利,沉吟道:“硬拼绝非上策。为今之计,需双管齐下。第一,伯谦、文渊,你二人立刻回去,暗中联络州衙中心向崔大人的正直胥吏,务必稳住衙门运转,同时秘密整理崔大人到任后的所有政绩文书、账目档案,尤其是关乎民生、边备的实证,以备不时之需!绝不能让萧山的人肆意篡改、污蔑!”
“下官明白!”孙、周二人凛然应命。
“第二,蒙力、阿岩!”王子岳看向两位武将,“邕江军乃崔大人心血,亦是邕州屏障,万不可轻举妄动,授人以柄!你二人立刻返回军中,严束部下,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擅离营地,更不可与经略司兵马发生冲突!但要暗中做好准备,提高戒备,以防不测!尤其要盯紧交趾动向!”
蒙力、阿岩虽心有不甘,但也知王子岳所言在理,只得抱拳应诺:“末将遵命!”
“那……崔大人那边……”碧荷焦急地问。
王子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这就亲自去州衙大牢!以通判巡查狱政之名,先确保崔大人在狱中不受虐待!再设法周旋,上书朝廷,陈明冤情!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然而,就在王子岳等人密议之时,崔?被囚的消息,已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邕州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与崔?关系密切的僮人地区,更是群情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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