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女，那我是什么？”
许玉棠绷不住了，整个人都破防了，在门口不断徘徊，冲着慕云楠怒吼。
“她病糊涂了，任命一个贱民为太女。”
她宁愿任命一个素不相识的平民，也不愿意将太女之位传授于自己，凭什么！？
她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慕云楠对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酸，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她的太女之位势在必得。
她是这么多皇女里，唯一一个活着还正常的。
但是她性情喜怒无常，若是当了皇帝，受苦的还得是百姓。
如实回答:“殿下，当今太女是您的亲妹妹，也是当年走失的九殿下。”
许玉棠站在原地没有动，指甲却深深嵌入掌心，眼眶委屈到发红，发出一声苦笑。
“九殿下……找到了，呵，那我呢？我算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我为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每次我都冲在前面，为她出生入死，我的身体、我的脸，我为她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我活该吗？”
慕云楠绷着嘴唇，良久开口。
“抱歉三殿下，这是陛下的指令。”
在更好的局势面前，她成了弃子。
许玉棠眸色尽显荒凉，本应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没有任何少年气。
只留下颓废与绝望。
“好一个陛下的指令，我明明才是那个最像她的人，无论是脾性还是外貌，
她自己都讨厌年轻时的自己吗？她就是个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
慕云楠还没有开口，从寝殿里走出一个侍卫便下达了指令。
“三殿下疯了，将三殿下禁足玉乾宫，非召不得出！”
这是皇帝的命令，否则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敢。
咬牙切齿:“臣，谢陛下，恩典！”
玉乾宫——
昔日繁华的玉乾宫变得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一只老鼠从宫墙溜过，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激动的扑了过去，抓住老鼠，嬉笑着放入口中咀嚼。
肠子血液流了一地，令人作呕。
“贵君！贵君！这个不能吃啊！”
伺候他的仆人是位五十多岁的老翁，他费力从贵君手里出了半截老鼠扔在一旁。
贵君脸上依旧挂着痴狂的笑。
“哈哈哈哈，我女儿是当今太女，本宫生来就是享福的，本宫独得陛下恩宠。”
转头问仆人。
“本宫美吗？本宫是不是还是很美！”
仆人颤抖着身体，小声啜泣。
“……美，贵君自然是美的。”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贵君瞬间警惕。
“什么声音，是陛下来了，陛下肯定是要宠幸本宫了，快将陛下最喜欢的那件衣服拿来！”
他喜出望外，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面容。
许玉棠站在父亲面前，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厌恶。
“父亲，你看清楚我是玉棠，我不是母亲。”
贵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欣喜，上下打量。
“……玉棠？是玉棠啊？你最争气的，你现在一定是太女了对不对？”
“呵，太女，什么太女？太女是个乡下来的贱民！她不会来看你的！她不会来，永远不会！你不要再做这些虚无缥缈的梦了！
她的身影愈发尖锐，死死扣住男人的肩膀。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你老了……。”
贵君一阵恍惚，“老？”
噗嗤一笑。
“玉棠，你在开什么玩笑，本宫怎么会老呢？本宫还记得昨日还和林常侍放风筝呢？”
林常侍，七殿下的生父，因为一场误会被母亲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原因简单到可笑，新宠说他拿了自己簪子，林常侍拒不承认。
冷笑，“林常侍，他都死了十多年了！宫里哪还有什么林常侍！”
扯住男人的衣服，往井边拖。
“你不是觉得你很漂亮吗？你过来，你看啊！井里是谁？是你！”
“啊！！！”
贵君一声尖叫，捂住自己的脸。
井中是一个白发苍苍、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神情恍惚的男人，他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不是这个丑八怪才不是本宫，本宫没有老，陛下一定会来本宫这里的！”
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很快双眼放空喉间发出怪笑。
刺啦——
明晃晃的剑刃拔出，慢慢靠近自己的父亲。
伺候的老仆人忙不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殿下，他是您的父亲啊，求您了，他已经疯了，您饶他一命吧！”
老仆人老泪纵横，苦苦哀求，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父亲失势也是不离不弃。
啪嗒……
利剑高高举起又落下，她杀过许多人，本不惧怕鲜血，但面对自己的生父，还是下不去手。
扑通跪在地上，指甲渗进泥土中。
“我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在皇宫里，只有活到最后，没有赢家。
东宫——
金瓦覆重楼，琉璃耀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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