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还在调试硬件，听见动静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倦意，“引擎进度？”
“再四十分钟可以试运行。”他低头继续接线，神情专注，没注意到她左手手套边缘裂开了一道细缝，隐约渗出微弱蓝光。
林昭走到主控屏前，调出战舰当前坐标和航线图。电离云屏障依旧有效，外部雷达无追踪信号。破晓号处于静默航行状态，能源输出维持最低水平。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她知道，不对劲。
沈烬不会无缘无故发这样一句话。这不像威胁，倒像是提醒，甚至……是在确认什么。
她再次回放那段声纹，放大波形细节。在最后一个音节之后，藏着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附加脉冲，持续不到0.1秒，频率低于人类听力范围。她将脉冲转化为图像，得出一组数字：928-07-15。
这个编号，她见过。
是妹妹那个纳米手环的出厂批次号。
她猛然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陈默身上。他的制服袖口露出一截布料，上面绣着几朵蓝星花，边缘已经有些褪色。那是妹妹最喜欢的花，也是她小时候房间窗帘上的图案。
可那时候，陈默并不在基地轮岗名单里。
她忽然想起，昨晚他在安装稳频器时，曾无意识地哼了一句旋律——正是那首摇篮曲的第一小节。
当时她以为只是巧合。
现在想想，太自然了，自然得不像偶然。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轻敲控制面板，调出战舰内部监控回溯记录。时间定位到三十分钟前，画面显示陈默独自在能源舱工作，动作熟练，神情专注。一切正常。
可她明白，最可怕的异常，往往藏在“正常”之下。
她关掉屏幕，静静站在主控台前。舱内灯光柔和，仪器运转无声，只有远处引擎传来轻微震动。她的左臂仍在发麻，那道蓝光顺着血管缓缓上移，停在肩胛附近。
她抬起手，看着手套内侧那道熟悉的刻痕。
这一次，她没有避开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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