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舱的警报仍在嘶鸣。
林昭扶着主控台边缘站着，太阳穴突突跳动，脑袋越来越烫。“孤影”连续运行超时，视野边缘开始浮现黑斑。她咬紧牙关，直到系统反馈航线已激活。
推进器全开。
飞船倾斜着加速，朝着电离层边缘猛冲而去。舷窗外星空开始扭曲，光线被拉成细长的条纹。身后，联邦战舰发射出第一枚追踪弹，但在接近过程中信号迅速衰减，最终失去目标。
林昭走回维生舱。
陈默的脸更苍白了，嘴唇几乎透明。她伸手探向他颈侧，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监测屏上，心跳变成一条断续的虚线。
她取出一支应急强心剂，撕开封口，推入注射器。针尖刚触到皮肤，他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
是试图指向什么。
她顺着方向看去——是他左臂的袖口。那朵蓝星花刺绣在昏暗中泛着微弱的光，丝线褪色，边缘已有脱线。
林昭没说话，收起针管，改用手掌贴在他胸口。透过作战服，她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的跳动，缓慢、沉重，像陷在泥泞中跋涉，每一下都艰难无比。
飞船震动越来越剧烈。
前方，电离层的大气界面清晰可见。紫色与橙红交织的云带翻滚涌动，宛如沸腾的岩浆。高速粒子撞击船体，噼啪作响。护盾读数急速下降，结构警报不断闪烁。
她最后看了陈默一眼。
然后转身回到主控台，双手同时操作两个终端，强制解除飞行姿态限制。飞船仰角提升，迎着电磁乱流直冲而上。
外壳开始剥落。
一块碎片砸中舷窗，裂出蛛网状痕迹。氧气压力报警响起，她没有动。所有计算都已完成，现在只剩等待——等飞船穿过屏障，或者，在途中粉身碎骨。
突然，维生舱的蜂鸣声戛然而止。
监测屏上，心跳曲线拉成了一条直线。
林昭的手悬在重启按钮上方，终究没有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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