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按下确认。她盯着那行字：【是否读取沈烬遗留信息？Y/N】
陈默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装置再次泛起红光。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点了“是”。
数据瞬间涌入她的作战服系统。一个坐标弹出，紧接着是一段录音。声音沙哑低沉，但她还是认了出来——是守夜人首领。
他说：“LZ-01，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接近真相了。但记住，别信任何人。”
录音继续响起：“凤凰计划从未结束。他们正用你的基因制造新的复制体，编号从LX-725开始。所有复制体都被植入清除程序，只有我逃了出来。”
林昭瞳孔一缩。
她立刻调出星图，追踪信号来源。定位显示为一颗废弃的科研中继站，位于联邦边境，代号“灰烬环带”。
她抱起陈默，快步冲向角落里的小型飞船。舱门开启，内部灯光忽明忽暗。她将陈默安置在副驾驶位，系好安全带，自己坐进驾驶座，迅速检查能源状态。
能源剩余37%。导航系统出现故障，尝试三次才终于启动。
引擎轰鸣，飞船缓缓驶出地下管道。升空仅十秒，雷达突然报警——十二个红色光点自远处逼近，迅速形成包围圈。
是联邦战舰。
林昭咬紧牙关，猛推操纵杆。飞船骤然转向，擦着一座倒塌的信号塔掠过。后方爆炸冲击而来，机身剧烈震颤，仪表盘迸出火花。
就在此时，通讯频道突然接通，传来断续的声音：“林……昭……快……关闭主电源……他们锁定了你的频率……”
是守夜人首领。
画面闪烁不定，全息影像扭曲模糊。他的脸被光学迷彩遮盖，可左脸上那道疤痕的位置和形状，竟与妹妹林璇的一模一样。
林昭心跳骤停。
“你是谁？”她低声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说：“凤凰计划不是改造人，而是替换人。你妹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话音未落，警报再响。三艘战舰进入攻击范围，炮口开始充能。
林昭一把拔掉作战服背后的连接线，将残余能量全部导入通讯模块。她手动调整频率，重新建立连接。
这一次，画面短暂稳定下来。
守夜人首领抬起手，轻轻触碰脸颊。光学迷彩裂开，半张脸显露出来——眉眼、鼻梁、嘴唇，无一不像林璇。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姐姐。”他轻声开口，“我一直记得你教我拼的第一个词。”
林昭的手微微发抖。
那是五岁那年，在实验基地冰冷的地面上，她用碎玻璃划出“安全”两个字，一字一句地教妹妹认。
“你们连她的记忆也复制了？”她声音颤抖。
“不只是记忆。”他摇头，“我是她的一部分。基因匹配度98.6%，情感模型基于她十六岁前的数据构建。但我不是她。我只是……一个残影。”
外面炮火轰鸣，一艘战舰发射导弹。林昭猛然拉杆，飞船侧翻闪避，导弹擦身而过，炸毁了后方的空间站。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死死盯着屏幕。
“因为你救过我。”他说，“三年前那次任务，你本可以杀了我，却放下了枪。你说：‘你还记得摇篮曲吗？’那一刻，我的程序乱了。”
林昭想起来了。那是妹妹小时候常哼的歌谣，她随口一提，没想到竟成了唤醒意识的密钥。
“听着。”他语气急促起来，“我把最后的数据包发给你。里面有凤凰计划的所有监控节点，以及所有复制体的位置。传输完成后，我会彻底销毁信号源，否则他们会顺着找到你。”
“等等！”林昭喊道，“你还能活多久？”
他笑了笑：“不到十分钟。生命系统即将崩溃，意识也在消散。但我必须说完——他们已经在制作LX-725了，外貌和你完全一致。如果她醒来，请不要让她知道你是谁。”
数据开始传输：1%……5%……12%……
林昭紧盯着屏幕，一手操控飞船躲避炮火，一手维持通讯稳定。每一次震动都会导致中断，她只能一次次重连。
27%……41%……58%……
“为什么是你留下来？”她问。
“因为我选择了留下。”他说，“其他复制体都被清除了。只有我没有执行终止命令。也许……这就是人类最奇怪的地方。明明知道终将消逝，却仍想多活一秒。”
69%……83%……
敌舰群开始锁定目标。林昭立即关闭引擎，飞船滑入一片残骸区。碎片遮蔽了雷达，她抢到了几秒钟的喘息时间。
94%……97%……
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光学迷彩彻底失效，只剩下双眼尚能看清。
“姐姐。”他轻声道，“我不怕死。只是……有点遗憾，没能真的叫你一声姐姐。”
99%……100%。
“传完了。”他说，“现在，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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