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卢…”陈衍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想起卢氏在乱军中的隐忍与善良,想起她偷偷塞给婴儿的草药,想起夺船时她眼中的决绝…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不该被如此对待!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督战、满脸横肉的北府军监军(类似军法队角色)也发现了芦苇丛中的卢氏。他狞笑着大步走来,手中的环首刀还在滴血:“哈!这里还藏着一个妖妇!看这模样,定是重要人物!抓活的!带回去好好‘伺候’,说不定能问出卢循的下落!”他身后的两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扑向卢氏。
卢氏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空洞的眼窝徒劳地转向声音的方向,残破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住手!”陈衍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猛地炸响!他一步跨出,挡在了卢氏身前,手中刘裕的环首刀横指监军,刀锋上的寒光映着他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庞!
监军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陈衍!你这死囚敢违抗军令?!滚开!否则连你一起剁了!”
刀疤队主也闻声冲了过来,厉声喝道:“陈衍!你想干什么?找死吗?!”
“她不是妖妇!她是…”陈衍想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哽住了。他能说什么?说卢氏是好人?在“王师”眼中,所有与“长生人”有染的都是妖孽!尤其是卢循的族妹!
“她是什么?是妖贼余孽!”监军狞笑着,根本不听,“看你这么护着她,莫非你跟她有私情?还是你也想通敌?给我拿下!连这个死囚一起砍了!”
两名督战士兵毫不犹豫地挥刀扑向陈衍!
最后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
陈衍眼中瞬间被狂暴的杀意和绝望填满!婴儿下落不明,卢氏惨状在前,北府军的冷酷无情,陈珪的阴险胁迫,刘裕的猜忌试探…所有积压的愤怒、屈辱、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杀——!”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陈衍喉咙深处迸发!他不再压抑,不再隐忍!体内仿佛有一股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他手中的环首刀,带着积郁已久的戾气和刘裕新钢的锋锐,化作一道凄厉的寒芒!
“铛!” 格开一名士兵的劈砍。
“噗嗤!” 刀锋顺势切入另一名士兵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陈衍的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大得惊人!他猛地旋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合身扑向那惊愕的监军!监军仓促举刀格挡。
“锵——!”
双刀猛烈交击!火星四溅!
监军的刀竟被硬生生劈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陈衍的刀势未尽,如同附骨之疽,顺着缺口直切而入!
“不…!”监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寒光一闪!
一颗戴着皮盔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喷涌着热血,摇晃了几下,重重栽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刀疤队主和周围的士兵反应过来,监军已经身首异处!
“陈衍反了!杀了他!”刀疤队主目眦欲裂,狂吼着挥刀扑上!周围的北府军士兵也如梦初醒,纷纷怒吼着围杀过来!
陈衍如同疯虎!他背靠芦苇丛,将卢氏挡在身后,手中的环首刀舞成一团死亡的寒光!刀疤队主的刀法狠辣刁钻,但在陈衍此刻悍不畏死、力量速度暴增的疯狂劈砍下,竟被逼得连连后退!环首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必然见血!一名士兵被拦腰斩断,另一名被劈飞了半个脑袋!鲜血和内脏泼洒在泥泞的滩涂上,与之前屠杀乱军的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猩红沼泽!
“走!快走!”陈衍一边疯狂挥刀格挡围攻,一边用尽力气朝着身后的芦苇丛嘶吼。他知道卢氏看不见,但他希望她能听到,能爬进茂密的芦苇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卢氏空洞的眼窝“望”着陈衍的方向,似乎听懂了他的嘶吼。她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欲,用被割伤的手腕支撑着,一点点、艰难地向芦苇深处爬去,在泥泞中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拦住那妖妇!”刀疤队主狂吼。
几名士兵试图绕过陈衍去追卢氏。
“滚开!”陈衍状若疯魔,完全放弃了防御,用身体硬抗了一刀(皮甲破裂,肩头鲜血淋漓),手中的环首刀却以同归于尽的姿态,将一个试图追击的士兵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这惨烈的一幕,竟将其他士兵骇得一时不敢上前!
趁着这瞬间的迟滞,卢氏的身影彻底没入了茂密的、随风摇曳的芦苇丛深处,消失不见。
陈衍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修罗。他拄着滴血的环首刀,剧烈地喘息着,环视着周围将他团团围住、却又被他的凶悍震慑不敢上前的北府军士兵。刀疤队主捂着被震裂的虎口,眼神中充满了惊怒和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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