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徐爰老泪纵横,捧着这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诏书,只觉得烫手无比。
就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调动。虽然声音刻意压低了,但在死寂的宫殿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刘义隆和徐爰的脸色同时一变。
“外面……是何声响?”刘义隆厉声问道,声音虽弱,却带着帝王的余威。
一个内侍连滚爬跑地出去探查,很快又脸色惨白地回来,扑通跪地,声音发抖:“回……回陛下,是……是东宫卫率的人……说……说是奉太子令旨,加强宫禁护卫,以防不测……已……已接管了显阳殿外围的防务……”
“什么?!”刘义隆猛地瞪大眼睛,一股血气直冲顶门,“逆子!他……他竟敢……竟敢围困朕的寝宫?!”
徐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太子动手了!而且如此迅速,如此毫不掩饰!所谓的“加强护卫”,实则是软禁皇帝,控制中枢,隔绝内外消息!陛下刚才交付的诏书,恐怕……恐怕已经很难送出去了。
“陛下!保重龙体啊!”徐爰急忙劝道,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刘义隆气得浑身发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再次涌出唇角。他指着殿门方向,手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失望和……恐惧。
他一生谋划,平衡朝局,却没想到,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刻,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迫不及待地逼至绝境。
帝星飘摇,未坠于敌国之手,先溃于萧墙之内。
显阳殿内,烛火摇曳,将皇帝扭曲而痛苦的面容投射在墙壁上,仿佛一出无声的皮影戏,上演着王朝末路的悲歌。殿外,被更换的侍卫如同沉默的雕像,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声音,也隔绝了这位帝王最后的一线生机。
徐爰跪在榻前,紧紧攥着那卷致命的诏书,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风暴,已经提前降临了。而陛下的时间,恐怕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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