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然调暗,全场安静下来。
陆承宇起身,掌心托着一只深蓝丝绒盒,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聚光灯打下,映出他笔挺肩线与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低头凝视戒指,声音沉稳响起:
“今天,我不只是迎娶晚秋,更是向所有人宣告——我陆承宇……”灯光如刃,割裂喧嚣。
陆承宇站在聚光灯中央,深蓝丝绒盒在掌心缓缓打开,戒指内圈刻着极细的一行字:“晚秋·永恒”。
那本该是誓言的起点,却像一道符咒,封印了所有未出口的真相。
他声音低沉而清晰:“今天,我不只是迎娶晚秋,更是向所有人宣告——我陆承宇,从此与过去割裂。”
话音未落,西装内袋传来一阵急促震动。
他动作微滞,眼神一闪,迅速压下情绪,歉然微笑:“抱歉,一个紧急项目电话。”他合上戒指盒,转身离场,步伐看似从容,却在拐角处微微偏移了惯常的直线轨迹——那是他潜意识里逃避压力时才会出现的细微偏差。
林晚秋没有鼓掌。
她坐在角落阴影中,真实之眼早已开启。
视线如刀锋般剖开表象:他的步伐略显僵硬,肩胛紧绷,右手无名指正反复摩挲左手腕内侧——那个几乎无人察觉的小动作,是他在极度焦虑时唯一泄露内心的密码。
他曾笑着对她说过:“只有你发现过这个习惯。”可此刻,这习惯成了控诉他的证词。
她起身,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边缘,避开摄像头盲区,沿着宴会厅后方消防通道的应急门悄然尾随。
铁门虚掩,冷风从楼梯井灌入。
黑暗中,陆承宇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谁允许你们动小学地基?!我说过封停三个月!”
电话那头模糊回应,夹杂着机械噪音和断续人声。
“……我知道那是她的母校,”他声音骤哑,几近窒息,“可现在收手,我爸会让我消失。”
林晚秋靠在墙后,指尖发凉。
真实之眼在幽暗中自动强化,感官被拉至极限——她甚至能“看”到他挂断电话瞬间手腕肌腱的抽搐,颈侧动脉剧烈跳动的频率,以及喉间吞咽时那一瞬的哽咽。
他在说谎,至少隐瞒了更深的知情。
他不是不知情者,而是被迫执行的刽子手,在父权与良知之间被撕扯成两半。
她闭眼片刻,脑海中浮现七年前的那个雨夜:青禾镇中心小学教室漏雨,孩子们蜷缩在课桌下写作业。
她打着伞去送蜡烛,陆承宇撑着黑伞站在校门口,递给她一件干外套。
“这学校撑不了几年。”他说,“但总得有人先走第一步。”
那时她以为他是建设者。
如今才懂,他是拆毁者之一。
她回到大厅时,司仪正准备宣布交换信物。
林晚秋径直走上台,夺过话筒。全场一静,宾客面面相觑。
她举起那份藏在内衣暗袋中的《拆迁补偿协议》,血指纹在聚光灯下泛着暗红光泽,像一枚烧灼人心的烙印。
“请问,”她目光扫向主桌上的陆家父母,声音清冷如霜雪坠地,“贵公司三年前收购青禾小学用地时,是否知道那片地底下埋着两个因塌方遇难的孩子?他们的家长至今没收到赔偿金,只等来一张伪造的‘意外免责书’。”
她转向陆承宇,一字一句,刺入骨髓:
“你父亲坟头的白菊,是用那些孩子的学费买的吗?”
空气凝固。
陆母猛地站起,又强行坐下,脸色惨白如纸。
陆父指尖捏碎了香槟杯,玻璃扎进掌心也不觉痛。
苏敏嘴角笑意冻结,眼中掠过一丝惊惶——她也没想到,林晚秋竟掌握了小学命案的线索。
陆承宇怔立原地,喉结滚动,嘴唇微张,却未否认。
那一瞬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的认罪。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尖锐警笛声,由远及近,撕破夜空。
一辆黑色无标识轿车疾驰而至,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车身上虽无警徽,但腰线处喷涂的微小编号“S-07监察”赫然可见——省纪委专项督查组。
车门打开,三名穿制服的纪检干部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林晚秋的直属上司周正。
她看着陆承宇眼中翻涌的痛苦与挣扎,忽然明白:他不是共犯,而是被豢养的囚徒。
他的每一步退让,都是为了保她周全;他的每一次沉默,都在替她扛下深渊。
可真正的猎手,从未现身。
张正华仍在ICU装病,赵德发已被控制,而幕后那只操纵一切的手——陆父背后那位隐匿十年的“顾问”,才是真正编织这张腐败巨网的毒蛇。
她握紧话筒,声音穿透寂静:
“这不是订婚宴。”
“这是清算开始的第一声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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