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吴天明踹开车门,脸红得像猪肝,“没有我,青禾镇能通公路?能建小学?你们住的砖房,吃的自来水,哪样不是我跑县里求来的?”他的声音突然发颤,“那些钱是……是镇里的备用金!等发展起来……”
“发展?”人群里挤出个穿蓝布衫的汉子,举着份审计报告复印件,“2018年乡村振兴项目,拨了八百万,你让承安建了个漏雨的礼堂!我闺女结婚那天,屋顶掉瓦砸破了头!”
警笛声由远及近。
吴天明望着路口闪着红光的警车,突然踉跄两步,扶着收费站的栏杆干呕起来——不是害怕,是想起地窖里那台服务器,想起钟无艳最后看他的眼神。
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地窖出口的阳光刺得林晚秋眯起眼。
陆承宇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背,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突击队的脚步声在身后响成一片,她却突然顿住——眼前闪过幻象:父亲站在档案柜前,蓝布工装洗得发白,后颈的胎记像片淡红的云。
他回头对她笑,嘴唇动了动。
“看赵婶。”
她脱口而出,声音惊到了自己。
陆承宇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杂屋区的老槐树下,赵婶正低头扫落叶,扫帚柄上有道浅浅的划痕,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小晚?”陆承宇轻声唤她,“怎么了?”
林晚秋没说话。
她盯着赵婶的袖口——刚才那一瞬间,老人的手腕微微一动,像是要遮掩什么。
扫帚柄的划痕在她“真实之眼”下逐渐清晰,那不是木头的纹路,是个微型存储卡槽,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机油。
“去车上等我。”她把硬盘塞进陆承宇手里,转身走向杂物区。
赵婶的扫帚声突然停了,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成花:“林丫头,拾柴啊?”
林晚秋蹲下身,假装捡地上的枯枝。
指尖擦过扫帚柄的瞬间,她摸到卡槽边缘的凸起——和父亲MP3背面的划痕形状一模一样。
赵婶的手垂在身侧,袖口又动了动,这次她看清了,老人腕间系着根红绳,绳上挂着枚铜钥匙,和档案柜那把老锁的锁芯严丝合缝。
“赵婶,您这扫帚柄真好看。”她笑着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划痕,“是新刻的?”
赵婶的瞳孔微微收缩,扫帚尖在地上划出个歪扭的圈:“老木头了,早年间……”
林晚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省纪委的来电。
她直起身子,目光却没离开赵婶的红绳钥匙。
老人低头扫落叶的动作突然加快,碎叶打着旋儿飞到她脚边,其中一片上沾着褐色的痕迹——像是干了的血迹。
“小晚!”陆承宇在车边喊她,“总部说下午两点要开案情分析会。”
林晚秋应了一声,转身时又瞥了赵婶一眼。
老人正弯腰捡扫帚,红绳从袖口滑出来,钥匙在阳光下闪了闪——那上面刻着个“L”,和母亲工牌上的姓氏缩写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父亲的MP3,装着母亲的工牌,装着所有未说出口的真相。
风掀起她的衣角,带来槐花香,混着远处警笛的余音,在空气里酿出股说不出的滋味。
下午两点零七分的杂屋区,应该会有答案的。
她想,低头看了眼手表,加快脚步走向停车处。
赵婶的扫帚声又响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像极了父亲当年敲桌子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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