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林晚秋抬头,看见隔热层下的钢梁正在开裂,火星噼里啪啦落下来。
“老陆!”她吼,“通风井天花板要塌了!”
“收到!”陆承宇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克制,“三秒后,向右偏十五度。”
下一秒,剧烈的撞击声从头顶炸开。
林晚秋被气浪掀得撞在管壁上,却看见上方的天花板被撞出个窟窿——是陆承宇远程操控的工地巡检无人机,螺旋桨还在冒烟。
她抓住这个机会,将小林护在怀里滚出管道。
落地的瞬间,自毁倒计时的红光在墙上投下血一般的影子——还剩三分钟。
上午八点四十七分,临时医疗帐篷外的风裹着焦糊味。
林晚秋跪在担架旁,王教授的手已经冷得像块石头。
她掰开他紧握的左手,掌心里刻着一行焦黑的数字:“0918α”。
0918——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母亲的忌日。
十年前的九月十八号,暴雨冲垮了青禾镇的老桥,母亲为了救落水的留守儿童,永远留在了湍急的河水里。
“你父亲……知道真相……”王教授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回光返照,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她,“但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你也……”
监护仪的长鸣撕裂了空气。
林晚秋看着医护人员拉过白布,突然抓住王教授的手腕。
衣袖被掀开的瞬间,她血液凝固——老人手腕内侧有道陈年手术疤痕,呈不规则的锯齿状,和陆承宇给她看过的工地事故报告里,“机械切割伤”的描述分毫不差。
“林组长?”护士轻轻碰她肩膀,“需要做死亡登记吗?”
林晚秋松开手,王教授的手腕重重落回担架。
她望着帐篷外摇晃的救护车灯,喉间泛起铁锈味。
十年前,陆承宇的父亲正是在青禾镇砖窑事故中被机械绞断手臂,抢救无效死亡。
而王教授,这个“NOVA计划”的原始研究员,竟和那场事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午九点零三分,镇卫生院监控盲区的走廊里,林晚秋背靠着墙角吞下防水胶囊。
读取器接驳芯片的瞬间,屏幕亮起刺目的蓝光。
DNA比对结果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头顶:NOVAα胚胎的基因序列与周慕云完全匹配,且存在罕见的Y染色体嵌合现象——这意味着它不是自然受孕的产物。
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下方的同源性分析显示:该序列与林晚秋自身基因的同源性高达78.6%。
“你也……”王教授临终的话在她脑中炸响。
她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涌着酸水。
十年前父亲总说“清正廉洁是做人的根”,可此刻,芯片里的基因数据却在说,她和周慕云这个腐败分子,竟共享着某种非自然的生命联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按下接听键,陆承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绷:“我查了十年前的项目档案,‘NOVA计划’最初的审批签字人……是你父亲。”
林晚秋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裂痕。
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银锁在颈间发烫——那是父亲坠崖前塞给她的最后遗物。
那个在她童年时蹲下来,用煤块在地上写“廉”字的男人,那个在她高考前夜煮姜汤说“要做照亮别人的光”的男人,是否也曾在某个深夜,颤抖着签下那份罪恶的审批?
上午九点十八分,青禾镇老祠堂后巷的青苔滑得硌脚。
林晚秋刚拐过影壁,就看见小林缩在墙根,像片被风卷来的枯叶。
“王教授让我教给你的。”小林塞给她一把生锈的钥匙,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茧,“他说真正的实验日志不在电脑里,在祠堂地窖第三块青砖下。他们烧的只是备份服务器……原始记录都刻在玻璃片上。”
林晚秋握紧钥匙,金属齿痕陷进掌纹。
她忽然觉出脖颈发凉,余光瞥见巷口阴影里有团模糊的黑影——有人在监视。
她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小林,低声问:“你怎么敢回来?火场那么危险。”
小林抬头,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灰。
她嘴角微扬,那是林晚秋第一次见她笑:“因为我妈死在那次搬迁房倒塌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钉进木板,“而承安建的房子……从没出过事。”
远处突然响起刺耳的广播声,周慕云的声音混着电流:“紧急通知!所有村民立即撤离东郊!毒气泄漏风险极高!”
林晚秋的“真实之眼”自动启动。
她看见周慕云喉结的抖动(说谎),看见广播室里监控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清洗开始)。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钥匙,老祠堂的飞檐在头顶投下阴影,将钥匙的轮廓切割成一把小剑的形状。
九点二十五分的老祠堂东南角,那块刻着“清光绪二十年”的青砖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而巷口阴影里的眼睛,又在等待怎样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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