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点头,转身对仓库主管说:“调二十个保安守着冷冻库,每半小时报一次温度。”他又看向小林,目光软了软,“你拍的照片,我让人用最先进的技术修复,明天就能给纪委送过去。”
小林攥着相机后退两步,突然弯腰深深鞠躬:“陆总,我妈说过,好人的眼睛是亮的。”她抬起头时,眼眶里闪着水光,“您的眼睛,比我见过的所有星星都亮。”
仓库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张婶举着大喇叭喊:“青禾镇的老少爷们儿听着!谁要敢动仓库一根汗毛,咱们就去市政府门口跪!当年咱们信错了周慕云,现在要信林丫头!”
林晚秋走到落地窗前。
暮色里,上百个身影挤在铁门外,有的举着锄头,有的抱着棉被,最前面的张婶把举报信贴在胸口,红纸上的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们在等一个答案。”她轻声说。
陆承宇将保温箱抱进怀里,低温在他肩头凝出白霜:“我们会给他们答案。”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就像你说的,真相不该是遮羞布。”
省档案馆的灯在深夜里亮起时,林晚秋正站在1983年的老档案前。
泛黄的纸页上,年轻的林正国在“知青下乡登记表”里写:“志愿为青禾镇修桥铺路,至死方休。”
而在2013年的卷宗里,同一个名字签在代孕协议上,字迹依然工整,却多了团模糊的墨迹——像是滴眼泪砸上去的。
“他后悔了。”林晚秋摸着那团墨迹,“周慕云说他‘松口签协议’,可这里有份未寄出的举报信,日期是9月18日凌晨——我母亲‘溺亡’的第二天。”她抬起头,目光灼灼,“老陆,我父亲不是同谋,他是想补救的!”
陆承宇的手机突然弹出条消息。
是监控截图:周慕云的急救室里,护士正往他嘴里塞什么东西。
“他要自杀。”林晚秋抓起外套往外跑,“不能让他死,他知道我父亲为什么突然签字,知道我母亲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时,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冲过来。
周慕云的脸白得像纸,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死死盯着林晚秋,嘴唇动了动。
林晚秋的“真实之眼”捕捉到他瞳孔的聚焦点——在她胸前的银锁上。
“锁……钥匙……”他突然喷出一口血,手指颤巍巍指向她颈间,“你爸的锁……开老祠堂的暗格……”
监护仪的蜂鸣声骤然尖锐。
林晚秋摸出银锁,锁孔里果然插着根细如发丝的铜钥匙。
她转头看向陆承宇,他眼里的震惊和她一样剧烈——那是十年前老祠堂翻修时,父亲亲手换的新锁。
“去老祠堂。”她的声音在发抖,“现在。”
老祠堂的月光和十年前一样亮。
林晚秋将银锁插进香案下的暗格,铜钥匙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暗格里躺着个铁盒,盒底压着封泛黄的信,是父亲的字迹:“晚晚,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爸爸没能守住底线。代孕协议是周慕云逼我签的,他拿你妈和陈秀兰的命做要挟……”
信的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年轻的林正国和陈秀兰站在老桥边,身后是刚立起的“青禾镇易地搬迁房奠基”石碑。
陈秀兰的手里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的枣花图案,和小林现在裹的蓝布包一模一样。
“原来小林是……”陆承宇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林晚秋将信小心收进怀里,转身时看见月光下的枣子树。
十年前被雷劈断的树桩上,新抽的枝桠正结出米粒大的花苞,在夜风里轻轻颤动。
“她是我父亲的养女。”她轻声说,“是青禾镇的骨血。”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
林晚秋知道,那是纪委的同志带着小林的照片、冷冻库里的胚胎,还有张婶的举报信,去敲开下一扇门了。
她摸出手机,给省纪委书记发了条消息:“0918代孕案关键证据已获取,请求连夜提审周慕云。”
陆承宇将她冰凉的手揣进自己衣兜,掌心的温度慢慢渗进来:“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等。”林晚秋望着枣子树的花苞,“等它开花。”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晨光落在老祠堂的飞檐上。
枣子树的花苞终于绽开,淡粉的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像一滴悬而未落的泪,又像一颗即将升起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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