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医院的走廊像被按了静音键。
林晚秋站在ICU病房门前,手悬在门把上迟迟没动。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极了老桥桥洞淤泥里翻出的那半块带血玉佩。
“要我陪你进去吗?”陆承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惯常的沉稳,却在尾音轻颤。
他手里还攥着方才在老桥边采的野菊花,花瓣被捏得皱巴巴的,露水顺着指缝滴在地砖上,洇出个淡青的小圈。
林晚秋回头看他。
月光透过走廊窗户斜斜切进来,在他镜片上镀了层冷光。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暴雨夜,他蹲在支教点漏雨的屋檐下修课桌,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铁皮桶里,叮咚作响——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冻得发抖,却把唯一的干毛巾塞给她。
“不用。”她摇了摇头,“有些问题,得我自己问。”
推门的瞬间,监护仪的滴答声陡然清晰。
周慕云半靠在病床上,氧气面罩滑到下巴,露出青灰的脸。
他的右手被固定在床栏上,左手却攥着什么——林晚秋一眼认出那是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半枚玉佩,断口处的血渍已经发黑,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疤。
“来了。”周慕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晚秋拉过椅子坐下,膝盖刚好抵住床沿。
“真实之眼”自动启动,周慕云的瞳孔收缩频率、喉结滚动的节奏、甚至血氧仪数值的细微波动,都在她视网膜上投下数据流。
“玉佩。”她直入主题,“我妈手里的半块,和你手里的,是一对?”
周慕云笑了,喉管里发出咯咯的痰鸣。
“林正国的定情信物,刻着‘清’和‘安’——你妈那块是‘清’,我这块是‘安’。”他抬起左手,玉佩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当年他说要带着证据去自首,我就用这半块引你妈去了老桥。她蹲在桥洞捡玉佩时,我……”他的指节骤然收紧,“我推了她。”
林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
“真实之眼”里,他的心率从78飙升到112——这不是忏悔,是炫耀。
“为什么?”她的声音像浸在冰里,“我爸是你多年的搭档,我妈连代孕款都替你签了字,你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
“船?”周慕云突然剧烈咳嗽,血氧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护士冲进来调整氧气流量,他却挥开护士的手,“林正国那傻子,真以为替我背了代孕黑锅就能洗白?他查搬迁款的流水查到了NOVA计划,查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在林晚秋身后,瞳孔猛地扩张成黑洞,“你身后站的是谁?”
林晚秋霍然回头。
病房里只有她和陆承宇,陆承宇正站在门口,手里的野菊花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幻觉。”她转回身,“NOVA计划是什么?”
周慕云的额头沁出冷汗。
“十年前,省生物研究所的王教授搞了个胚胎克隆项目,说能‘复活’死人。我让人买通他助手,往代孕名单里掺了二十个克隆胚胎——那些空骨灰盒里的‘死者’,根本没死,他们换了张脸,活在更‘有用’的地方。”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床单,“林正国查到了克隆体的DNA档案,藏在老桥桥洞的铁盒里……可你妈先看到了,她要去报警……”
“所以你杀了她。”林晚秋的声音轻得像片雪,“然后逼我爸签了替罪协议,说只要他闭嘴,就保我平安?”
周慕云突然剧烈抽搐,监护仪的曲线跳起尖峰。
“克隆体……还活着……他们在镇政府、在学校、在……”他的视线突然定在林晚秋颈间的银锁上,“你脖子上的锁……和林正国当年戴的那把……”
“咔嗒”一声。
病房门被推开,县纪委的小刘举着证物袋冲进来:“林同志!王教授助手联系上了,他说NOVA计划的克隆体编号和青禾镇搬迁户名单完全重合,现在有三个克隆体已经进入镇领导班子!”他的目光扫过周慕云,声音猛地顿住,“周书记他……”
林晚秋转头时,周慕云的手无力垂落,半块“安”字玉佩“当啷”掉在地上。
监护仪拉出一道刺目的直线。
“医生!”陆承宇冲过去按住周慕云的胸口做心肺复苏,“晚晚,去叫护士!”
林晚秋蹲下身捡起玉佩。
冰凉的玉面贴着掌心,突然摸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安儿生辰,2003.9.17”——和老桥维修记录里的日期分毫不差。
“林同志!”小刘的声音在发颤,“周慕云的手机有新消息,是条定位——青禾镇后山矿洞。”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强光。
林晚秋冲到窗边,看见远处山坳里腾起橘红色火光,映得夜空像被撕开道血口。
“矿洞!”她转身抓起外套,“王教授助手说他在矿洞附近观察异常活动,可能出事了!”
陆承宇扯下消毒手套,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我让人调了无人机,半小时前矿洞有三个人影,其中一个拿着文件箱。”他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老槐树底下的村民说,周慕云的外甥下午开着货车往山里去了,车上盖着蓝布——和十年前运‘意外死亡’村民尸体的货车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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