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注意到他脚边的蛇皮袋——里面露出几沓现金,还有张泛黄的机票,目的地是温哥华。
说,周某人当年到底是意外坠崖,还是被灭口?她逼近两步。
律师突然扑向笔记本,手指悬在关机键上:你们杀了我也没用!
U盘里的资料已经......
已经同步到承安集团的云端了。陆承宇的声音从诊所外传来,他倚着拐杖,身后跟着四名警察,我让人黑了你的邮箱,你刚打开U盘,数据就自动备份了。
律师的手垂了下来。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周老板说得对,青禾镇的水浑得很,谁趟进来都得沾一身泥。
林镇长那么干净的人,不也为了救女儿签了假报告?
沈工那么轴的人,不也改了地质数据?
你们以为自己是执剑者......
我们不是。林晚秋打断他,我们是来替那些被泥水污染的人,把剑擦干净的。她掏出留置决定书,现在,你有权......
我知道,我知道。律师瘫坐在地,周某人是自己摔下去的。
他当年卷了三百万,想带着钱跑路,结果喝醉了酒,在鹰嘴崖踩空了。
镇党委书记怕他的死引出旧案,就买通医生改了沈工的死亡时间,又让我把周某人的账本和沈工的账本混在一起......
雪平安公司的钱,除了镇党委书记,还有谁分?沈雪追问。
律师的目光突然投向窗外。
林晚秋顺着看过去,只见山梁上站满了人——扛锄头的老农、抱孩子的妇女、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扶贫站的老会计、村卫生室的护士,甚至镇中心小学的退休校长。
他们......
是老吴叔通知的。人群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是村头卖豆腐的王婶,我们听说沈工的账本被挖出来了,都来看看。她抹了把眼泪,我家当年易地搬迁,说好补三万块,结果只拿到五千。
我男人去镇政府闹,被说成破坏扶贫,关了三天小黑屋......
我家也一样!开小卖部的李叔挤上来,安置房说是统一规划,结果把我家的地划给了雪平安公司,说是商业开发
还有我爷爷!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张照片,他当年是搬迁户代表,说要去省里上访,后来......后来就得了怪病,没半年就走了。
林晚秋的喉咙发紧。
她看向老吴,老人正朝她点头:这些年,青禾镇的老百姓不是看不见黑幕,是怕。
怕被穿小鞋,怕丢了补贴,怕像沈工那样不明不白死了。
可今儿个看见你和小沈站在太阳底下......他指了指山梁上的人群,大家突然就不怕了。
陆承宇轻轻握住林晚秋的手。她的掌心全是汗,却暖得像团火。
婶子,叔,林晚秋提高声音,我是省纪委的林晚秋。
从今天起,青禾镇的每笔账,每笔债,我们都会查清楚。她转向张队长,把执法记录仪打开。
山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胸前的党徽,在阳光下闪着钝钝的光。
沈雪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指向鹰嘴崖的方向。
那里的杜鹃开得正艳,粉的、红的、白的,像给山梁铺了层彩色的云。
等案子结了,她轻声说,我们去拍合照。
林晚秋点头。
她看见人群里有位白发老人,举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易地搬迁动员大会,林振山站在主席台上,手里攥着个银锁。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张队长发来的新消息:经侦队查清楚了,雪平安公司的账户流水里,有两笔大额转账指向承安集团——是陆承宇父亲当年的项目管理费。
她转头看向陆承宇,他正低头给腿上的石膏换药,动作轻得像在处理一件易碎品。
你早就知道?她问。
知道我爸收过黑钱。陆承宇的声音很轻,但不知道和你有关。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所以从今天起,承安集团的每笔账,我都会翻出来晒晒太阳。
山梁上的人群开始鼓掌。
掌声像滚石,从崖顶滚到谷底,又被风卷着,撞碎在青禾镇的每道山梁上。
林晚秋摸出手机,给省纪委发了条消息:青禾镇腐败案关键证据已掌握,群众基础成熟,请求启动行动。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远处传来鸟鸣。
那是春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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