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镇卫生院的消毒水味裹着晨雾漫进窗户时,林晚秋正将最后一份加密文件推进碎纸机。
金属齿轮咬合的声响里,她望着碎纸机吞吐出的细条,想起昨夜省纪委书记在电话里的声音:“张正华的上线卡在‘青禾建设发展基金会’——这个由退休干部牵头的民间组织,二十年里接收了三亿七千万‘社会捐赠’。”
碎纸机“咔”地停住。
林晚秋扯出被卡住的半页纸,上面“陆氏集团”的签章还沾着墨痕。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陆承宇的定位共享。
她推窗望去,镇东头的老槐树下,那辆黑色牧马人正歪歪扭扭停在卖豆浆的三轮车旁。
陆承宇倚着车门,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敞开,喉结上还沾着没擦净的剃须膏——像极了三年前她支教时,他开着车翻山越岭给她送教案的模样。
“过来。”他举起装着热豆浆的塑料袋,晨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额角新结的痂,“沈雪的事……”
“等会说。”林晚秋扣上西装袖口的银扣,指尖扫过颈间的银锁。
那是沈雪在共振腔前塞进她掌心的,还带着体温,“先去镇政府。”
陆承宇的动作顿了顿。
他望着她眼底的冷意,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
真实之眼捕捉到他指腹的薄茧——那是昨夜在工地搬了三小时预制板留下的。
“张正华今早让秘书送了请柬。”他从西装内袋抽出烫金卡片,“说是要给‘省纪委的同志’接风,地点在镇北的望星楼。”
林晚秋的瞳孔微缩。
望星楼是青禾镇最高的建筑,二十层的玻璃幕墙能俯瞰整个镇域——那是最适合“展示”的位置。
“他在赌我不敢当众撕开面具。”她捏着请柬的指尖泛白,“也在赌……”
“赌我会替他挡刀。”陆承宇替她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掏出车钥匙抛向空中,金属在晨光里划出银弧,“走,我陪你去拆这台戏。”
望星楼顶层的水晶灯在十点整亮起时,林晚秋正站在落地窗前。
楼下的广场上,几十个戴红头巾的老人举着“热烈欢迎省纪委领导”的横幅,其中几个她认得——是当年她支教时,总往她饭盒里塞煮鸡蛋的王奶奶、李大爷。
“林科长。”张正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两鬓斑白的镇党委书记穿着熨得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别着党徽,“尝尝这道梅干菜扣肉,是青禾镇的老味道。”
林晚秋转身时,真实之眼捕捉到他耳后细微的抽搐——那是长期服用降压药的人才会有的神经震颤。
“张书记还记得老味道?”她端起茶杯,水面倒映出张正华骤缩的瞳孔,“当年3号矿洞的矿工,在塌方前也说过‘青禾的山风里有梅干菜香’。”
宴会厅的空气突然凝固。
陆承宇的手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她低头,看见他无名指内侧的红痕——那是昨夜替她整理YJ9数据时,被订书机扎的。
“林科长说笑了。”张正华的喉结滚动两下,“三十年前的矿难早有定论,是地质灾害……”
“地质灾害不会让47具尸体矿化。”林晚秋打断他,从包里取出U盘插进投影仪。
大屏幕亮起的瞬间,宴会厅响起抽气声——幽蓝的矿化结晶爬满尸体的皮肤,眼窝里嵌着的水晶在镜头前折射出诡异的光。
“这是YJ9项目的‘实验体’。”她的声音像淬了冰,“二十年前,您父亲——时任镇长张茂才,联合军方人员,用矿难当幌子,将患病村民封在3号洞做人体实验。”
张正华的脸瞬间煞白。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却碰翻了装着梅干菜的瓷碟,深褐的酱汁溅在雪白的桌布上,像一摊凝固的血。
“证据呢?”他突然拔高声音,“空口无凭……”
“证据在您办公室的暗格里。”林晚秋取出手机,调出沈雪生前传回的定位,“B37溶洞的地脉图显示,暗格下方就是当年的实验数据室。”她望着张正华颤抖的指尖,“还有赵秘书的口供——他说您上个月往‘基金会’转了八百万,备注是‘封口费’。”
宴会厅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省纪委的两名干部押着赵秘书走进来,后者的西装皱巴巴的,手腕上还戴着银亮的手铐。
“张书记。”赵秘书扯了扯领带,“我已经交代了。您父亲当年用‘易地搬迁补贴’做诱饵,让村民签‘自愿离乡’协议,实则是……”
“住口!”张正华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林晚秋侧身避开,烟灰缸撞在墙上,瓷片飞溅。
她的真实之眼捕捉到张正华眼底的疯狂——那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带走。”省纪委干部上前按住张正华的肩膀。
“林晚秋!”张正华突然笑了,“你以为你赢了?当年你爸也查过YJ9,结果呢?他被安上‘挪用公款’的罪名,郁郁而终!”
林晚秋的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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