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三分,林晚秋的战术靴碾过一片焦黑的碎石。
雷区旧址的泥土还泛着硝火味,阿兰走在她左侧半步,竹编模型被她用布巾裹着揣在怀里,此刻正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腕——那是提前约好的警示手势。
林晚秋顺着哑女指尖望去,一块青灰色岩石表面泛着不自然的暗黄,像被某种液体长期浸泡过。
“炸药渗漏的痕迹。”她喉间发紧。
二十年前父亲参与的“军民共建扶贫隧道工程”,原来从一开始就藏着军火运输的幌子。
真实之眼在视网膜上泛起刺痒,她看见阿兰的瞳孔缩成针尖,后颈汗毛根根竖起——这是长期在危险环境中养成的本能警觉。
“跟紧我。”林晚秋压低声音,地质仪在掌心震动,屏幕上的红点正沿着她们的脚印缓慢移动。
阿兰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另一只手比划出“蛇形”手势,指向右侧斜坡。
林晚秋顺着方向望去,月光下的灌木丛里,一截生锈的三角铁斜插在土中,边缘还挂着半片褪色的绿帆布——和父亲日记里描述的“运输木箱外罩”完全吻合。
两人贴着山体又走了十分钟,溶洞入口终于在视野里浮现。
洞壁上新鲜的红色喷漆还带着潮湿的腥气,“危房封闭 禁止入内”八个大字歪歪扭扭,像是用毛刷蘸着油漆甩上去的。
林晚秋摸出颈间的银链,徽章在掌心沉甸甸的,1998年的刻痕硌得掌心生疼。
“他们越急着封,说明里面越有东西。”她对着空气笑了一声,转身时瞥见阿兰正盯着洞壁下方一道极浅的裂缝——那道裂缝窄得像根头发丝,却恰好能容下徽章的厚度。
林晚秋屏住呼吸将徽章插进去,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刺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咔嗒。”
暗门滑开的瞬间,冷风裹着陈腐的土味扑面而来。
阿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掌心快速点了三下——三长两短的摩斯密码,是“危险”的意思。
林晚秋摸出战术手电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刀,刀尖朝前探进黑暗。
台阶向下延伸,每一步都带着空洞的回响,像踩在空心的鼓面上。
凌晨四点十八分,地下三层的空气里飘着霉味与松节油混合的气味。
林晚秋的手电光扫过墙面,泛黄的照片突然撞进视野:青禾镇老村头的大槐树下,村民们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挤成一团,背景里是写着“易地搬迁 共奔小康”的横幅;下一张是扶贫资金发放清单的原件,最末页“林建国”三个字的签名力透纸背;再往右,沈墨白穿着皮夹克站在一辆军用卡车前,副驾驶座上的人侧过脸,但那道从耳后延伸至锁骨的疤痕,和今日陈世昌藏在西装下的痕迹分毫不差。
“爸……”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手电光继续移动,最深处的木桌上蒙着层灰,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安静地躺着,标签上的字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留给晚秋”四个字被反复描过,纸边还留着指甲掐过的褶皱。
手指触到录音机开关的瞬间,她的手在抖。
磁带转动的嗡鸣里,父亲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电流的刺啦声:“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林晚秋的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阿兰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哑女的掌心全是冷汗,却像块暖石贴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他们让我签的不只是土地协议,是沉默契约。陈世昌用你妈治疗红斑狼疮的药方威胁我闭嘴,说只要我配合,就能多换三年特效药……可我还是偷偷录下了每一次交易。这些证据不能公开,否则全镇都会陪葬。所以……我把真相锁进了山腹,把眼睛留给了你。”
录音结束的“咔”声里,林晚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父亲当年“突发心梗”死在办公室的传言是假,母亲“医疗事故”中丢失的特效药处方是真;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小戴在颈间的纪检徽章,不是普通的纪念品,是父亲用命埋下的钥匙。
上午七点五十九分,联合指挥部的空调开得太足,陈世昌的西装袖口却沁出薄汗。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溶洞入口处的红漆被蹭掉了一块,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有人进去了。
他将报告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指节叩了叩桌面:“原定爆破提前至今日上午十点,对外宣称‘突发地质灾害’。”
“书记,这不符合程序——”作战参谋的话被他冰冷的目光截断。
陈世昌起身走向窗边,玻璃倒影里,他喉结下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林建国举着录音带冲进他办公室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后来他让人在林建国的降压药里掺了过量的利尿剂,又买通护士调换了林妻的特效药——多完美的连环剧,直到那个带着“真实之眼”的丫头出现。
“老林。”他转身时换上温和的笑,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支银色注射笔,“你女儿在昆明西郊康复中心三楼,每天下午两点有十五分钟放风时间。进去确认林晚秋是否死亡,任务完成,她明天就能坐轮椅去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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