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零九分,镇政府档案室。
林晚秋迅速将手机藏回袖口,指尖仍残留着快门键的微凉。
她抬眼直视陆承宇,声音像从冰层下渗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回答,只是举起手中的图纸。
纸页边缘卷曲发黄,像是被反复摩挲过无数次。
阳光斜切进窗缝,照见他指节泛白,袖口沾着一点灰——那是资料室老铁柜才会有的陈年积尘。
“我在自家资料库里发现了两套编号相同的文件。”他的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一套是备案版,一套是施工版——差了整整两米桩深。”
林晚秋瞳孔一缩。
真实之眼在太阳穴突跳起来,视野瞬间被拉入另一个维度:他的呼吸略快,但节奏稳定;喉结上下滑动三次,无欺骗性停顿;掌心沁出细汗,可那不是谎言的潮气,而是焦虑的蒸腾。
她几乎能听见血液在他耳后动脉奔涌的声音——那是挣扎与决断交织的震颤。
他往前一步,影子覆上她的鞋尖。
“晚秋,我知道你在查什么。”他说这话时,眼底裂开一道她从未见过的缝隙,“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想毁你,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空气凝滞了一瞬。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无数只手在翻动旧账本。
远处传来巡逻车引擎的嗡鸣,正沿着镇道缓缓逼近。
林晚秋终于缓缓点头:“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他收起图纸,转身拉开档案室后侧的通风检修口——那里原本该是一堵实墙,如今却被撬开了半扇暗格铁门,锈迹斑斑的梯子向下延伸进黑暗。
她没有迟疑,跟了上去。
下午两点三十四分,镇郊废弃变电站。
荒草漫过脚踝,电线塔如枯骨般矗立在烈日下。
陆承宇拨开锈蚀的铁门,引她穿过一条隐蔽通道,尽头是一间伪装成配电间的地下机房。
墙上投影着一张庞大的资金流向图,密密麻麻的线条织成蛛网,中央赫然是承安集团十年来的全部财务脉络。
他走到控制台前,手指重重敲下回车键。
屏幕上骤然弹出一条隐藏路径,标注为“年度管理咨询费”,收款方始终是某境外空壳公司,而实际终端定位不断跳转,最终指向一个名为“青禾医疗发展基金”的账户——户主姓名:陈世昌。
“这是我父亲和陈世昌之间的‘咨询费’转账记录。”陆承宇指着数据流,“每年固定时间打款,金额刚好卡在免税额度之下,持续八年。这不是贿赂,是制度化的分赃。”
他又调出一封加密邮件截图,发件人匿名,标题只有两个字:真相。
“三天前,我收到这封信。”他声音沉下去,“它告诉我,我母亲的死亡诊断书被人篡改过。我去医院调取原始档案,院长亲自拦住我,说‘小陆啊,有些事知道太多,伤父子情分’。”
林晚秋盯着屏幕上的病理报告比对图——肺部纤维化程度与临床记录不符,用药清单缺失关键批次编号。
她忽然想起沈墨白说过的话:“当年县卫生局来查,说你母亲伪造病历……可真正的伪造者,从来不在纸上。”
陆承宇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我现在不是承建商,也不是谁的女婿——我是最后一个还能从内部拆房子的人。”
话音未落,头顶通风管传来一丝异响。
两人同时静默。
林晚秋捕捉到空气中极细微的电流波动——像是远程信号扫描的余波。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视线掠过角落一台看似报废的监控主机,却发现其指示灯仍在规律闪烁。
有人在监听。
而在城中某辆黑色SUV内,陈秘书正摘下特制眼镜,镜片上的实时心率曲线刚刚恢复平稳。
“目标已与林晚秋接触,疑似倒戈。”他按下加密通话键,声音冷得像刀锋划过玻璃,“建议启动‘家规’预案。”
电话挂断后,他轻轻抚摸座椅旁一只银色金属箱,锁扣上刻着家族徽记——一只衔尾蛇缠绕着天平。
与此同时,变电站深处,陆承宇从内衬口袋取出一枚微型硬盘,递向林晚秋。
“这里面有所有原始设计变更单、水泥采购合同,还有……”他顿了顿,嗓音沙哑,“母亲藏下的那半支药剂样本检测报告。他们以为烧了档案就万事大吉,可数据不会死,只要还有人愿意听它说话。”
林晚秋接过硬盘,金属外壳冰冷刺骨,却仿佛燃烧着某种不可逆的宿命。
她望向墙上尚未关闭的资金图谱,那些曾被遮蔽的暗流此刻清晰可见,正悄然汇成一场即将席卷全镇的风暴。
而在她袖袋深处,蜂巢U盘静静蛰伏,等待一个足以撕裂黑夜的上传时刻。
傍晚五点十八分,变电站密室。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混凝土的腥味,头顶通风管渗下的水珠滴落在金属托盘上,一声、一声,像倒计时的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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