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二十五分,主楼地下二层维修通道。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混凝土混合的腥气。
林晚秋贴地匍匐,呼吸压得极低,每一次起伏都精准避开头顶通风管传来的震动频率。
她的“真实之眼”在黑暗中微微发烫,视野边缘泛起淡金色波纹——那是她感知系统全速运转的征兆。
她不再只是看人,而是开始“听”建筑:钢筋的呻吟、水泥的裂变、电流在墙体中游走的轨迹,全都化作情绪般的波动涌入脑海。
上方楼层传来一阵诡异的静默。
随即,整栋楼的金属结构开始共振,像某种沉睡巨兽被唤醒前的心跳。
频率紊乱,却带着规律性的回旋——如同一首被扭曲的安魂曲。
她忽然僵住。
这振动……不对劲。
指尖抵上钢梁,冰凉刺骨。
就在接触的一瞬,真实之眼骤然捕捉到梁内传导的一串细微震颤——三长两短,轻微但坚定,像是脚步落在金属接缝上的回响。
她瞳孔一缩。
那是父亲的脚步声。
十年前,暴雨夜,镇政府会议室。
她躲在门后,听见父亲拍案而起:“这文件我绝不签!”紧接着是他离席时右腿微跛的节奏——因早年矿难留下的旧伤,他走路总带着那种独特的顿挫。
记忆如刀锋切入脑海。
沈墨白临死前那句呢喃再次浮现:“记忆不是储存在大脑,是在承受压力的地方。”
她猛然抬头,目光穿透幽暗的管道网络,仿佛看见整座“廉政大厦”正在缓缓苏醒——它不是纪念碑,它是坟墓的骨架,是用谎言和鲜血浇筑的记忆刑具。
每一根承重柱,都是活人命字的囚笼。
下午四点四十八分,地下三层废弃矿道入口。
滴水声断续响起,像时间的脉搏。
林小满不知何时出现在转角,瘦小的身影裹在破旧工装里,手里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地质锤,锤头沾着暗红污渍。
“他们把我关在这里三年。”她声音沙哑,眼神空洞,“每天听墙体‘哭’。”
林晚秋没有追问,只默默打开紫外线灯。
光束扫过岩壁,碎石剥落后露出一道道刻痕——深浅不一,却排列有序。
“这不是胡乱划的。”王总工喘着粗气追上来,眼镜片上凝着水珠,“这些间距……符合莫尔斯电码节奏!”
林晚秋迅速记录、解码。
第一个信息跳出时,她手指一颤。
【2013.4.17 拆赵家坪 死两人 伤五】
第二个:
【2015.9.3 强推槐树湾 失踪三人】
第三个、第四个……十年间每一次“合法拆迁”,背后都藏着血色坐标。
而所有事件的共同终点,都是眼前这座拔地而起的“廉政大厦”。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嗓音冷得像冰,“它不是纪念清廉,是在镇压真相。用受害者的记忆做地基,用他们的痛苦调制催眠波——让人忘记过去,也失去反抗的意志。”
王总工颤抖着递出一个防水袋:“这是原始桩基灌注记录……东南角,混凝土里掺了磁性纳米颗粒,能高效传导低频声波。整个系统,是个巨型共振装置。”
“启动密码呢?”
“声纹认证。”王总工苦笑,“必须是奠基仪式上宣誓过的人。系统只认那个声音为‘纯净之源’。”
林晚秋心头一震。
奠基仪式那天,摄像资料里有个穿校服的少年站在台前,清朗地念着誓词。
那时他还叫陆承宇,尚未继承家族帝国,也未曾沾染泥泞。
而现在,他是唯一能打断这场集体催眠的人。
她立刻拨通周警官的加密频道:“让陆承宇说话!任何话!只要能覆盖当前频率!”
通话刚断,头顶传来沉重脚步声。
一步,一顿。
机械关节特有的液压摩擦音由远及近。
林晚秋迅速熄灭光源,屏息靠墙。
王总工却被吓得踉跄后退,撞倒了一堆废弃支架。
脚步停了。
片刻后,一道黑影从上方垂直降落,单膝跪地,激起一圈尘雾。
陈狙击手。
他右臂机械臂正冒着黑烟,接口处火花四溅,显然已超负荷运转。
可他没有动枪,也没有攻击。
反而抬起完好的左手,缓慢、坚定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面罩下,是一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
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忽大忽小,像是在剧烈挣扎。
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林晚秋盯着他的太阳穴——那里嵌着一枚金属接口,正随着建筑共振频率闪烁蓝光,如同某种遥远信号的接收器。
而他的左手,竟缓缓举起,指向那枚戒口。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密室门前。
空气凝滞如铅。
陈狙击手的头盔滚落在地,露出那张被改造得几近非人的脸。
他的左眼早已被机械替换,泛着幽蓝冷光,而右眼却还残留着人类的湿润与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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