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礼堂破碎的玻璃窗,带着一股铁锈和腐朽植物混合的冷气,像是在为这场虚假的盛宴提前奏响哀乐。
林晚秋独自一人踏入空无一物的大厅。
她的高跟鞋踩在褪色发暗的红地毯上,每一步都发出被寂静无限放大的沉闷回响,仿佛不是走向圣坛,而是走向坟墓。
她穿着一条暗色的长裙,繁复的褶皱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大腿侧绑着的那柄特制地质锤的轮廓。
指尖如蝶翼般轻盈地滑过一排排崭新的宾客椅背,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底的警惕愈发锐利。
她没有停顿,只是在经过第三排第七个座位时,指甲看似无意地在椅背上划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她微微开启的“真实之眼”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微光——每张座椅下方,都严丝合缝地嵌入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那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而是一个个微型信号增幅器。
这不是婚礼现场,这是一个巨大的监听阵列,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电子蛛网。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入口处的签到台,拿起那支看似奢华的羽毛笔。
墨色的绸缎签到簿上空无一字。
她没有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在簿册最不起眼的角落,飞快地写下了一串数字:7391。
写完,她没有合上簿子,而是干脆利落地将那一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了旁边用作装饰的黄铜火盆里。
火盆中炭火正旺,纸团瞬间被橘红色的火焰吞噬。
就在火焰跳动到最高点的那一刹那,林晚秋的右眼深处,一抹灰白色的数据流光芒倏然闪烁。
在她超凡的视野里,整个大厅内无数肉眼不可见的信号流,竟因为这串数字的“消失”而出现了零点五秒的短暂紊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
7391,是她父亲书房里那个老式保险柜的密码。
他们果然将父亲的一切都数据化,并融入了这个监控系统的底层逻辑。
“一个人彩排,不觉得太冷清了吗?”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承宇拄着一根黑檀木手杖,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衬托得愈发挺拔,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毫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浸过水的宣纸。
肩伤显然还未痊愈,每走一步,额角都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走到她面前,将一枚泛着岁月光泽的旧式钢笔递给她。
“婚书要手写,这是老宅的规矩。”
林晚秋垂眸,接过那支沉甸甸的钢笔。
在她指尖触碰到笔身冰冷金属的瞬间,“真实之眼”骤然捕捉到他袖口下左手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抽搐。
他的无名指,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牵扯了一下,微微蜷曲。
她记得很清楚,昨夜在他烧毁的档案室外,他中枪倒下前,就是这根手指,因为剧痛而痉挛。
而现在,仅仅因为“规矩”两个字,就出现了同样的反应。
这“规矩”,到底是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笔帽上,发现内侧用极其精细的工艺,刻着一个极小的篆体文字——“契”。
那个字形,与她昨夜恢复的记忆碎片中,那个烙印在血色契约上的图腾,一般无二。
她心头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将钢笔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而痛苦的目光,声音清冷如冰:“你确定,要和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人,绑一辈子?”
陆承宇的嘴唇动了动,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却最终只化为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我确定。”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后台传来。
苏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手里捧着那架古董黄花梨算盘,纤长的手指在算珠上无声地拨动着,仿佛在计算着这场婚宴的每一分利润,又或是在记录着这对“新人”每一次心跳的数据流。
她瞥了一眼监控屏幕,上面正显示着林晚秋和陆承宇的实时生理数据曲线。
她对着耳麦低声报告:“新娘心跳稳定在每分钟72次,情绪无异常。新郎皮电反应持续超标,肾上腺素水平异常波动——他在恐惧。”
苏瑶转身走向新娘更衣室,经过一张摆放着香槟塔的桌子时,一张纸从她的文件夹中“不慎”滑落。
林晚秋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
她等苏瑶走远,才缓步上前,弯腰拾起。
那是一张伪造得天衣无缝的银行流水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笔三百万元的转账记录。
转出方是陆家的承安集团,收款方是一个名为“镜渊基金会”的离岸机构,而转账日期,赫然是五年前,她结束支教、离开青禾镇的那一天。
这是试探,也是诱饵。
他们想让她相信,陆承宇从一开始就在监视她,甚至资助了将她“放逐”的计划。
林晚秋心中冷笑,将那张纸折起,放进了口袋。
夜色渐深,重建工地的探照灯熄灭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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