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裹挟着碎石和泥浆,疯狂倒灌进地道口,身后那栋名为“廉政公寓”的庞然大物,正从地基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仿佛一头被活活唤醒的巨兽,在撕扯自己的筋骨。
林晚秋背着林小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出地面,双脚重重踩在湿滑冰冷的青石台阶上。
她终于回到了地面,回到了青禾镇老祠堂的门前。
回头望去,那栋现代化的公寓楼顶端,刺目的红色警报光波仍在无声地旋转,穿透浓重的雨幕,如同地下深处有一锅沸腾的血,正不断向上翻涌着不祥的气泡。
陈秘书紧随其后,他那只完好的手掌抹去脸上的雨水,另一只机械臂则精准地举起那枚从地底取出的磁卡,毫不犹豫地插入祠堂大门黄铜门环的底座——那里有一个几乎与铜锈融为一体的狭长凹槽。
这是张正华伯伯留下的,最后一道物理密钥。
没有钥匙转动的声响,只有一声低沉的电磁锁解禁的嗡鸣。
两扇厚重的楠木门,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混杂着陈年檀香与灼热铁锈味的干燥热风,从门缝里扑面而来,瞬间将三人身上的寒意驱散,却带来了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燥热。
林晚秋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调动起那已濒临失控的“真实之眼”。
刹那间,她的视野穿透了厚重的楠木门梁,穿透了祠堂内幽暗的空气。
整座祠堂的骨架在她脑海中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精度展开——那些支撑着百年风雨的横梁、柱基,乃至每一块地砖的缝隙之中,都嵌满了细如发丝、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记忆导线。
它们像一张精密的人体神经网络,正以一种与心跳完全同步的频率,微微震颤。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剧烈收缩。
这里不是宗庙,而是一座活生生的人体意识接引祭坛!
祠堂最深处,昏黄的烛火摇曳。
镜面正双膝跪在林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脸上那副金属面具已被摘下,露出那张与陈世昌截然不同、甚至有些青涩的脸。
他神情肃穆,双手虔诚地捧着一只布满繁复纹路的青铜碗,碗中盛着半满的暗红色液体,粘稠如浆。
而在他身后,如一尊铁塔般站立的,是行动僵硬的赵德发。
这位死而复生的村主任,胸前的衣襟被完全敞开,露出一个骇人的空腔。
那里没有血肉,只有一个布满复杂管线的机械心脏,正发出沉闷而有力的搏动声。
每一次搏动,祠堂墙壁上那些斑驳的壁画,便会亮起一道转瞬即逝、裂纹般的血色光线。
“姐姐……”林小满突然在林晚秋的背上挣扎起来,虚弱的低语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恐惧,“他们在画里……叫我。”
林晚秋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定在正对大门的主壁画上。
那是一幅寓意香火鼎盛的《百子图》,画中上百个嬉戏的孩童,此刻的面容却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流动、融合。
最终,无数张稚嫩的脸庞如同流沙般汇聚,缓缓浮现出两个重叠的侧脸轮廓——一个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父亲林振山,另一个,是阴鸷冷酷的陈世昌。
而在那两个虚影的重叠中心,一个更为年轻、更为清晰的五官,正在一点点地生成。
是陆承宇!
林晚秋心头剧震,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祭祀,这是血脉召唤仪式!
他们要用某种方式,将陆承宇的意识,甚至是他的存在本身,强行拉入这个由记忆和数据构成的牢笼!
她悄悄将那柄地质锤从背包里滑入掌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锚定。
她能感觉到“真实之眼”中即将爆发的记忆洪流,那些属于父亲的、陈世昌的、乃至整个青禾镇被压抑了十年的庞大信息,正冲击着她意识的堤坝。
她知道,一旦彻底觉醒,进入所谓的终极形态,她或许能看透一切,但也可能再也感觉不到疼痛、恐惧与爱——那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作为“林晚秋”这个人的人性锚点。
与此同时,陈秘书已悄无声息地绕至侧殿,那里有一个伪装成香案的配电箱。
他看准时机,猛地拔下了总电源的开关。
然而,预想中的断电并未发生。祠堂内的烛火甚至没有一丝晃动。
原本如木偶般的赵德发,他的头颅以一个非人的角度,“咯咯”作响地一百八十度转向陈秘书的方向,空洞的眼珠里泛起幽蓝色的数据光芒:“B型血样本未归位,‘归巢’程序不可终止。”
话音未落,祠堂四角的铜风铃无风自动,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齐响。
地面轰然震动,地板下竟缓缓升起六根雕刻着符文的粗大铜柱,形成一个闭环的能量力场,将祠堂中央完全笼罩。
林晚秋瞬间明白了。
陆承宇生死不明,他们无法得到他的活体血液样本。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替代品,一个拥有“陆氏血脉”的活体接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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