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几分钟后,陈秘书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我找到了……晚秋,你听着。自‘清泉记忆馆’奠基以来,以奠基点为中心,整个青禾镇地下的潜水位,正在呈现一个完美的、逆时针的螺旋式下降。这不是自然现象!”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巨大的共振腔结构。有人在利用新建的建筑群,改变地下的水文结构,将其变成一个声学引导系统!而陆承宇提交的那份图纸里,‘清泉居’所有地下排水管网的最终走向,都像无数根引导线,精确地指向一个坐标——陈氏祠堂的地基!”
林晚秋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想起了陆承宇被捕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充满了爱意,却也藏着她看不懂的愧疚与决绝。
“陈秘书……”她的声音干涩,“这种布局,在古代叫什么?”
“在古代堪舆学里,”陈秘书一字一顿地说道,“它有一个名字,叫‘引魄局’。”
当晚,月色如霜。
林晚秋独自一人,站在了早已废弃的陈氏祠堂前。
这里阴森破败,是镇上人尽皆知的禁地。
她深吸一口气,用肩膀奋力撞开了那扇尘封十年的正殿大门。
“嘎吱——”
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着尘土与霉味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屋顶的破瓦,在布满蛛网的大殿里投下斑驳的光柱。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着陈氏祖先的丰功伟绩,但大部分已经剥落褪色,模糊不清。
林晚秋的目光,被壁画左下角的一处异常吸引。
那里的墙皮,有很新的剥落痕迹,露出底下更厚的土层。
月光恰好照亮了那一块,底下赫然是另一幅画——那是一张男人的脸,五官扭曲,表情痛苦,仿佛正在被强行与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融合在一起。
这诡异的图像让她心脏狂跳。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剥落的墙壁。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没有在耳边响起,却直接在她记忆的最深处轰鸣:
“晚秋,执剑者不是来继承过去的,是来斩断它的。”
是父亲的声音!
林晚秋浑身一颤,猛地缩回手。
那冰冷的触感瞬间消失,大殿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
那不是鬼魂,是她自己的记忆,被此情此景激活,在对她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次日清晨,镇中心小学举行升旗仪式。
当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和那面稚拙的“儿童监督旗”一同升到顶端时,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林小满,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小满!”林晚秋正在人群外观礼,见状脸色煞白,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校医紧急检查后,却发现不了任何问题,心率、呼吸、血压一切正常,就像只是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林小满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用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梦呓般的语调喃喃道:
“我看见……看见姐姐站在火里……姐姐说,血不能洗清罪,只能唤醒鬼……”
林晚秋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她蹲下身,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小满,你看着我,你还看到了什么?”
林小满的目光缓缓聚焦,落在了她的脸上。
就在那一瞬间,林晚秋从那双清澈的孩童瞳孔深处,看到了一种东西。
那不是恐惧,不是迷茫,而是一种悲天悯人的平静,和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那眼神……就像当年父亲决定牺牲自己、保全证据时,看她的最后一眼。
地脉已经开始反噬了。
林晚秋终于明白,“下一任执剑者”的苏醒,不是荣誉的交接,而是一个诅咒的开始。
真正的审判,即将在祖先之地开启,而祭品,就是她最想保护的人。
深夜,林晚秋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桌上,那枚青铜古铃静静地躺着,仿佛一只窥探秘密的冰冷眼睛。
她拿起它,一种莫名的烦躁攫住了她。
她用拇指用力按住铃口,想要扼制住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低频震颤,顺着她的指尖,从铜铃的内部传来,与她胸腔的某个频率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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