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将要洗净一切的大雨落下之前,第一道惊雷,必须精准地劈在最高的那棵树上。
凌晨五点十二分,县邮政局的后院,寂静得只能听见分拣机单调的嗡鸣。
一封贴着普通邮票的白色挂号信,被机械臂夹起,在传送带上飞速流转。
当它经过红外扫描口时,邮戳之下,那枚用压力钢印深深嵌入纸张纤维的“林”字私章,触发了系统深处一道潜伏的指令。
警报没有鸣响,只是分拣机旁的指示灯,无声地由绿转红。
这封信瞬间被从数万份普通邮件中剥离,滑入一条独立的“红色通道”。
三小时后,它在市级分拣中心甚至没有停留,便被直接送入前往省城的机要邮路。
与此同时,一封高分辨率的电子扫描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省纪委监委信访处理中心的加密终端上。
邮件标题被系统自动标记为最高威胁等级的血色:【实名钢印举报·省级直达】。
清晨七点五十八分,林晚秋的临时驻地。
窗帘紧闭,室内光线昏暗,只有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冷光。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邮政官方应用的物流追踪信息,简短而有力:“您的邮件已签收。签收方:机要通道。”
没有具体的姓名,没有具体的部门,只有这四个字,却比任何详尽的回执都更具分量。
它意味着这封信已经越过了所有可能被拦截的关卡,精准地抵达了那个权力的中枢神经系统,成为了一个不可撤销、不可忽视的司法程序起点。
林晚秋轻轻合上笔记本,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她的掌心。
她拿起桌上那支属于父亲的旧钢笔,指尖在冰冷的笔身上缓缓抚过,仿佛在摩挲一柄即将饮血的剑。
信寄出去了,剑,才算真正出鞘。
上午八点整,青禾镇邮政代办点。
林小禾抱着几本准备寄给山区孩子的书,排在队伍里。
她今天特意带了一本封面磨损严重的《法治中国》,在轮到她办理业务时,状似无意地将书放在柜台上,一边填写邮寄单一边和相熟的工作人员闲聊。
“张姐,昨晚上雨那么大,你们还通宵值班啊?”
“可不是嘛,”柜台后的张姐打了个哈欠,眼神扫过林小禾的书,随口道,“别提了,昨晚后半夜,县局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有一封去省城的挂号信要走‘绿色通道’,加急处理。我们这小地方,平时哪有这种事,连局长都给惊动了,亲自盯着送上邮车的。”
林小禾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好奇地问:“这么大阵仗?什么重要的信啊?”
“谁知道呢,听说是机密件。单子都专门复印存档了。”张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身后锁着的铁皮柜。
林小禾办完自己的邮寄手续,趁着张姐转身找零钱的功夫,手机对着柜台角落里那本摊开的寄件单存根簿,飞快地拍了一张照片。
走出邮局,她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紫外线灯笔,对准手机上的照片。
在紫外光的照射下,那张看似普通的存根复印件上,一行极其微弱的荧光编码浮现出来——正是她昨夜记下的,姐姐那封信的唯一识别码。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将这张带有编码的照片用加密软件上传,附上了一句简短的暗语:“风已起于邮路。”
上午十点三十分,临时指挥部。
陈秘书推门而入,脚步快而稳,脸上交织着激动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反手关上门,将声音压到最低:“晚秋同志,省里来消息了。”
他将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一份刚刚接收的内部通知摘要。
“你的信,已被第六监察室直接受理,正式列为‘特急A类线索’。”陈秘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上级启动了‘双线核查’机制。一条线,由省厅刑侦总队配合,核查你举报内容的真实性。另一条线,”他顿了顿,”
林晚秋的目光掠过屏幕,最后定格在最下方的一行批示上。
“关键是这里,”陈秘书指着那行字,一字一顿地念道,“‘关于举报人涉及亲属回避问题,由当事人自行提交书面说明,组织部备案,调查期间不作预设限制。’”
这意味着,她以退为进的策略成功了。
她主动将自己置于组织的审视之下,反而获得了无可辩驳的道义授权和程序正义。
她最大的软肋,此刻成了她最坚硬的铠甲。
“他们,”陈秘书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晚秋,“不能再用‘你父亲是林建国’、‘你不够格’这种话来拦你了。”
中午十二点十五分。
“把他办公室电脑里所有的操作日志,回溯到我寄出信件后的第一个小时。”林晚秋对着技术组组长下令。
冰冷的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
四十分钟后,一条异常记录被锁定。
在她寄出信件后的第四十二分钟,周德海办公室那台已经关机的主机,曾有过一次短暂的远程唤醒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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