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五十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采石场外。
陈秘书推门下车,快步走到林晚秋身边,神情凝重地递过一个密封文件袋。
“晚秋同志,技侦的最新发现,情况紧急。”
林晚秋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报告。
几行加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伤了她的眼睛。
陆承宇名下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曾在2014年,也就是林小禾出国那年,接收过一笔来自周德海实际控制的空壳公司的转账。
名目:项目前期咨询费。
金额:十八万人民币。
不多不少,正好是当年林小禾被冒名顶替、凭空消失的那笔贫困生专项资助款。
报告的下一页,是那笔资金的流向图。
这十八万元,在账户里沉睡了三个月后,被悉数转入一个海外教育信托基金。
基金的唯一受益人,赫然写着一个名字——Lin, Xiaohe。
林晚秋握着报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寸寸发白。
原来如此。
原来,所谓的“深情守护”,所谓的“为她筑起防火墙”,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交易。
陆承宇早已不是那个被胁迫的旁观者,而是最早的入局者之一。
他用一笔不干净的钱,为她妹妹铺就了一条光明的求学路,也为自己的爱情,买了一份看似牢不可破的“保险”。
这场以爱为名的弥天大谎,根基,竟是用腐败的鲜血浇灌而成的。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临时指挥中心。
林晚秋面沉如水,在一份紧急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关于申请对承安建筑集团继承人陆承宇实施限制出境措施的报告”。
她没有将他直接列为犯罪嫌疑人,而是在“事由”一栏写下:“关键案件核心关联人,为防止其与境外涉案人员串供,保障后续调查顺利进行,建议暂列为‘辅助调查对象’。”
这是纪检工作的规范用语,却也成了她此刻唯一能为他保留的、程序内的体面。
在审批意见栏的最后,她笔尖一顿,终究还是添上了一行小字:
“若该对象能主动配合,提供本案全部资金流向与核心交易链证据,可建议司法机关在后续处理中,依法对其争取从宽可能。”
她写下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笔尖凌迟自己的心脏。
这是她作为国家干部,能给出的、最后的专业建议。
也是她作为林晚秋,为那段即将破碎的爱情,留的最后一扇门。
傍晚五点五十五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烧成一片悲壮的赤金色。
林晚秋的加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个代码。但她知道那是谁。
“我在镇政府的旧档案室等你,有东西必须亲手交给你。”
林晚秋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驱车前往。
那间尘封的档案室,她来过。
铁门发出“吱呀”的呻吟,被她缓缓推开。
陆承宇就站在房间中央,站在她父亲曾经办公的位置。
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不是栗子蛋糕,也不是任何求饶的信物。
是一只老旧的、银色的U盘。
“这里面,”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浮动的尘埃,落在她脸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承安集团进入青禾镇十年来,所有与周德海相关的账外资金流向、每一笔行贿的详细名单,以及……”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以及,你父亲最后一次签字前,我和周德海在办公室里的,全部对话录音。”
他将那枚U盘放在父亲那张斑驳的旧办公桌上,朝她推了过来。
“晚秋,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再继续骗你。”他的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但我更害怕,害怕当有一天你自己揭开全部真相时,你恨的,不只是他们,还有我。”
U盘在桌面上滑行,停在林晚秋的面前,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她的指节一寸寸收紧,握住了这枚冰冷的U盘,也握住了那把即将刺向所有人的——审判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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