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的寒意顺着衣袂缝隙钻进来时,萧逸尘指尖的本源水突然泛起温润的光晕,将刺骨的冰水隔绝在外。阴阳和融图在头顶缓缓旋转,淡蓝色水纹与周遭墨色河水碰撞,激起细碎的银芒,如同一把无形的伞撑开了安全区域。林羽的剑意早已弥漫周身,与水流融为一体,连游鱼都未察觉这几人的潜入。
“水下三百丈,符阵核心在东南方位。” 苏瑶的机械义眼穿透浑浊的河水,三维投影在众人眼前展开,十二道黑色符纹如巨蛇般缠绕着一截断裂的古碑,碑上 “洛水神渊” 四字被戾气侵蚀得只剩残影,“但奇怪,符阵的能量流有异常波动,像是……”
“像是有两个阵眼。” 云松子的算筹在水中浮起,青金色卦象忽明忽暗,“‘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逆道盟故意暴露假阵眼,真正的核心藏在古碑之下。” 他指尖一点,算筹飞向古碑左侧的暗流,“那里的水脉流速违背自然规律,是‘藏甲之象’。”
林羽突然抬手按住剑柄,道剑的嗡鸣与水流共振:“有埋伏。” 话音未落,墨色河水中突然冲出数十条水煞,它们由戾气凝聚而成,状如巨鳗,獠牙上滴落的黑水能腐蚀灵力防护罩。为首的水煞头顶竟顶着半块镇脉柱碎片,颠倒道印在水中散发着灰光。
“‘挫其锐,解其纷’。” 林羽剑脊轻颤,柔和的剑意化作万千丝线,并非斩杀水煞,而是缠绕住它们的躯体,将其拖拽向水流平缓处,“这些水煞是符阵的衍生物,杀之不尽,需引向活水区域化解。” 道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意开辟出临时水道,将水煞群引向远处。
趁此时机,萧逸尘五人已抵达古碑之下。灵汐掌心 “衡” 符亮起,和融真火化作青蓝色火焰,在水中竟不熄灭,反而与符纹的戾气形成微妙的平衡:“十二道戾气化符按‘子丑寅卯’时辰流转,现在是亥时四刻,轮到‘亥水符’主事,这是注入平衡之力的最佳时机。”
苏瑶立刻调出符阵运转模型:“我用高频音波固定符纹位置,误差控制在 0.3 息内。” 机械义眼射出两道蓝光,精准锁定 “亥水符” 的符脚,“三、二、一 ——”
灵汐的真火骤然收缩,化作针尖大小刺入符纹缝隙。令人意外的是,符纹并未如预想中平静,反而爆发出强烈的戾气,将真火弹开,古碑下的河水瞬间沸腾起来。“不对!” 灵汐惊呼着后退,指尖被戾气灼伤,“这道符是伪装的,里面裹着‘逆冲符’!”
古碑突然剧烈震颤,断裂处涌出更多黑水,十二道符纹同时亮起,在水中织成巨大的黑网。云松子的算筹急速推演,卦象瞬间变得杂乱:“是‘连环逆阵’!触动任何一道符纹,都会引发其他符纹的反噬!” 他突然咳出一口血,算筹竟碎了两根,“古碑下镇压着东西,符阵是用来封印而非掠夺!”
萧逸尘感觉到本源水在掌心发烫,阴阳和融图突然射出金光,照透古碑表层,露出里面冰封的玉棺。棺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周身缠绕着与锁水灵阵同源的符纹。“《道德经》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萧逸尘突然领悟,“这不是锁水灵阵,是‘养尸符阵’!逆道盟在用水脉本源滋养棺中之物!”
话音未落,水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众人抬头望去,岸边的黑色幡旗全部竖起,无数戾气化符如雨点般落入河中,符阵的戾气骤然增强了三倍。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从水煞群中走出,面戴青铜面具,面具上刻满颠倒道印:“没想到你们能识破假阵眼,倒是省了老夫不少事。”
“破常派余孽。” 沐清漪的声音从水面传来,玄水阁弟子布下的顺水阵正被符雨冲击得摇摇欲坠,“五百年前你们被镇压时,还没学够教训吗?” 她抛出一枚玉符,水光化作利剑刺穿水面,却被老者挥手挡下。
老者冷笑:“教训?当年六大派忌惮破常教主的‘玄牝道体’,联手用卑劣手段镇压,如今盟主大人要复活教主,以玄牝道体吞噬三界脉道,重塑真正的‘常道’!” 他抬手结印,古碑下的玉棺突然裂开缝隙,一股精纯却阴冷的气息扩散开来,“这洛水神泉的本源水,刚好能解教主的封印!”
灵汐的真火突然变得狂躁,与玉棺的气息产生强烈共鸣:“这不是玄牝道体,是‘伪道之躯’!” 她想起守秘老者典籍中的记载,“真正的玄牝之道是‘天地根’,生生不息,而这具躯体满是死寂之气,是强行掠夺脉道本源伪造的!”
萧逸尘将本源水注入阴阳和融图,淡蓝色水纹突然化作漩涡,主动吸收周围的戾气:“‘反者道之动’,戾气亦是道的一部分,关键在如何引导。” 他飞向玉棺,“顺” 符与融图共鸣,在棺上布下层层金光,“灵汐,用‘衡’符稳住水脉,不能让本源被伪道体夺走!”
灵汐立刻结印,和融真火分成十二缕,分别缠上十二道符纹。这一次她不再强行注入平衡之力,而是顺着符纹的流转轨迹缓缓渗透:“中气以为和,逆势而为只会适得其反。” 真火与符纹的戾气渐渐交融,形成黑白相间的气流,“苏瑶,帮我锁定符纹流转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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