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吧的客人都极力地伸长脖子，往三楼VIP区瞅着。
活活像一只只水鱼（也就是甲鱼）。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裴裴少要怎么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裴少！上啊！给那死装逼的开个瓢！”
“这小子当众打你脸啊！他在耍你啊！裴少！这你能忍？”
“妈的！看得急死我了！揍他啊！裴少！！”
......
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裴济北瞥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我打林晨？！
妈的！
你行你上啊！
逼逼鸡毛！
百家碧和她身边那群精神小妹则叫得最凶。
一个个挥舞着酒瓶子。
唾沫星子横飞。
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裴少！弄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菊花残，满地伤！”
“裴少！只要你下令动手，今晚妹妹们陪你玩点刺激的！”......
被围在中间的林晨。
却跟没事人似的。
依旧坐在沙发里。
被玉姐和苏招娣围着。
吃着水果，听苍蝇W嗡嗡叫。
他手里捏着杯琥珀色的酒杯。
冰块冲撞着杯里的苏打水。
发出细微的哐啷响。
他目光略过百家碧这一群精神小妹。
精准地落在脸色煞白、脚步僵在原地的裴济北脸上。
林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模仿着《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小李子敬酒名场面。
慢悠悠举起酒杯。
隔着喧闹的人群。
朝着裴济北的方向。
随意地。
却又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
轻轻一敬。
动作懒散。
却莫名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百家碧正骂得起劲。
忽然看见林晨这动作。
愣了一下。
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扭头。
看向身后的裴济北。
其他精神小妹也纷纷扭头。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唰’地一下。
全聚焦在了裴济北身上。
裴济北脑子里‘嗡’的一声。
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崩碎。
林晨那个眼神。
那个敬酒的动作。
像一把冰冷的尖刀。
狠狠捅进他狂跳的心里。
这一刻。
他仿佛又回到了被林晨发现自己和徐娇娇在车里探讨人性的晚。
仿佛又回到了帝豪酒店自己像条狗那样苦苦哀求林晨的那晚。
林晨的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种对林晨的恐惧。
对马嫂的敬畏。
瞬间钳住了他的心脏。
裴济北眼前阵阵发黑。
而百家碧这个没有丝毫眼力见的蠢货。
还在那朝着自己不知死活地煽风点火：
“裴少！你看那傻逼还在那装呢！敬酒？敬你妈......”
裴济北猛地爆发出一声暴吼：
“我操你妈的百家碧！！！”
他声音嘶哑且扭曲。
犹如被逼到绝境，妄图再拼一把的野兽。
恐惧。
暴怒！
他一把高举啤酒瓶。
手臂肌肉绷紧。
抡圆了。
照着百家碧那颗还在喋喋不休的脑袋。
狠狠砸了下去！
‘嘭！！！咔嚓——！’
酒瓶炸裂的巨响猛地炸开！
玻璃碎片混着酒液四处飞溅！
甚至划伤了裴济北自己的脸颊。
先是一条红色的细线。
紧接着便是几滴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百家碧的怒骂声也卡在喉咙里。
整个人被砸得猛地一个趔趄。
跌坐在地。
额头上鲜血混着酒液，在她脸上留下一条条鲜红的细线。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有恐惧。
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状若疯魔的裴济北。
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整个酒吧。
瞬间死寂。
刚才还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叫骂声。
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和玻璃碎片‘啪嗒’落地的细微声响。
裴济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
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狰狞的啤酒瓶断口。
他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慌。
指着瘫软在地、满脸是血的百家碧。
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
“妈了个巴子的！我晨哥你都敢骂？！我去你妈的！”
“我晨哥的女人，你都敢教唆老子去抢？！”
“让你骂！让你骂！！！贱女人！”
他边嘶吼着。
边抬起脚。
朝着瘫在地上的百家碧。
狠狠踹了过去！
‘砰！砰！砰！’
鞋尖踹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像是在发泄怒意。
实则更像是为了林晨表忠心。
在死寂的酒吧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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