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大厦。
这座江城的地标性建筑，在夜色中宛如一柄刺破天穹的利剑，冰冷而傲慢。
保时捷停在宏伟的大厦门口，与周围进出的豪车相比毫不逊色，但车内的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小宇，你……你别冲动。”江舒怡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试图做最后的劝说，“我们回家吧，好不好？这个项目我们不要了，你姐夫再找别的工作就是了。”
王德利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那栋高楼。
他的双拳紧紧地收拢，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江宇解开安全带，动作平静而果决。
“姐，你在车里等我们。”
他没有看江舒怡，只是对后视镜里的王德利说了一句：“姐夫，走吧。”
王德利像是被这句话注入了最后的力量，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朝着国富大厦的旋转门走去，背影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江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并不打算做什么。
至少，现在不打算。
有些道理，只有在头破血流之后才能真正明白。
有些尊严，只有在被彻底碾碎之后，才有机会以一种全新的、更强硬的方式重新拾起。
今天，他要做的，就是让姐夫王德利，经历这个过程。
宏日地产在国富大厦的三十六楼。
两人乘坐电梯上去，一路上，王德利都没有说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在积蓄着所有的愤怒。
电梯门打开，宏日地产气派的前台映入眼帘。
“先生，请问找谁？”前台小姐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我找李志锋！”王德利几乎是吼出来的。
前台小姐被他吓了一跳，笑容僵住，随即换上一副警惕的模样：“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让他出来见我！”
王德利的咆哮引来了办公区里不少人的探头张望。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王德利，先是一愣，随即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正是丰业建筑的副总，刘曼然。
她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微胖，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正是宏日地产的项目经理，李志锋。
李志锋看到王德利，满脸的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王德利双目赤红，几步冲了上去，要不是江宇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他恐怕已经动手了。
“李志锋！我只想问你一句，凭什么！”王德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我们几十号人的心血，在你眼里就是垃圾？”
李志锋被他当众质问，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冷哼一声。
“凭什么？就凭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说你是垃圾，你就是垃圾！”
他指着王德利的鼻子。
“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懂吗？”
周围的员工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交头接耳地看着这场闹剧，对着王德利指指点点。
“这不是上午来投标的那个设计院的吗？”
“是啊，听说方案被李经理当场扔了。”
“啧啧，真惨，不过也太没眼力见了，还敢找上门来。”
这些议论声像一根根针，扎进王德利的心里。
“李经理，跟这种人废什么话。”
一旁的刘曼然娇笑一声，款款地走到李志锋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动作亲昵自然。
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衣着普通的王德利，以及他身后更加普通的江宇。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本事，就总觉得是世界对不起他。”
刘曼然的话语里充满了优越感。
“王总监是吧？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方案为什么不行，而不是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王德利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刘曼然：“你！你的方案抄袭了多少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凭什么中标，不就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吗！”
这句话一出，李志锋和刘曼然的面色都变了。
这层窗户纸，被当众捅破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志锋勃然大怒。
“我胡说？”王德利惨笑起来，“全行业的人谁不知道，你刘曼然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本事！”
刘曼然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她松开李志锋的胳膊，走到王德利面前。
“对，我就是靠关系了，你能怎么样？”
她凑近了些，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不仅靠关系拿下了这个项目，我还能让你在江城的设计圈里，彻底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紧接着，她又恢复了之前的音量，对着所有人朗声说道。
“王总监，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有本事的人制定规则，没本事的人遵守规则。”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王德利。
“你输了，不是因为你的方案不好，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失败者的穷酸气！”
“没本事，就别怨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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