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破晓”小队如同精密的手术刀般,悄然抵近栖霞山北麓那座散发着腐朽与固执气息的“玄明观”时,位于金陵城中心的安全屋内,林霜华也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来者并非龙吟阁的人,也非慕容、唐门等已建立初步合作关系的势力,而是三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古板严肃的老者。他们周身气息内敛,却带着一种与周遭现代环境格格不入的陈旧感,仿佛三尊从故纸堆里走出的雕像。为首一人,长须垂胸,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正是隐世道统“清微观”的长老,道号玄尘。清微观与林家素有往来,算得上是关系尚可的“老相识”,但也仅限于年节时互赠些无关痛痒的礼物,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林家主,别来无恙。”玄尘道长打了个稽首,声音干涩,如同枯木摩擦,“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
林霜华心中了然,知道这些消息灵通的老古董,定然是嗅到了金陵城下的不寻常,更可能对龙吟阁的介入有所耳闻,此番前来,名为拜访,实为试探。她面上不动声色,起身还礼,语气淡然:“玄尘道长言重了,三位道长驾临,蓬荜生辉。请坐。”
林震岳和林文渊站在林霜华身后,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警惕。林震岳是纯粹不爽这些老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跑来碍事,林文渊则是在飞快分析对方此行的真实目的。
待分宾主落座,奉上清茶(依旧是慕容家提供的灵茶),玄尘道长并未去碰那茶杯,浑浊的目光扫过安全屋内那些闪烁着数据流的光屏,尤其是在看到那精细的地下能量结构图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时,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林家主此处,倒是……别具一格。”玄尘道长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听闻近日金陵地脉不宁,龙气躁动,更有……域外奇技淫巧之辈介入,搅动风云。我清微观虽避世已久,然守护神州气运,亦是我辈职责所在。不知林家于此漩涡之中,是何立场?”
他话语中的“域外奇技淫巧”,指的无疑就是龙吟阁。这话语看似关切,实则尖锐,直接质问林家是否已经“投靠”了龙吟阁,背离了古老传承的道路。
林震岳闻言,眉头一拧,就要发作,却被林霜华一个眼神制止。
林霜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并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机锋:“道长有心了。金陵地脉确有异动,此事关乎百万生灵,非同小可。至于龙吟阁……”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玄尘,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并非域外之辈,其所行‘科学修仙’之道,亦非奇技淫巧,而是基于对能量、物质、信息本质的深刻理解与运用,是一条……值得探究的新路。”
她这话,等于是明确表明了林家的态度——不排斥,甚至认可龙吟阁的道路!
玄尘道长和他身后的两位老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林家主!”玄尘道长语气加重,“莫要被那等炫目之术迷了心智!我辈修行,讲究的是感悟天道,锤炼己身,循序渐进!岂能依靠那些不明所以的机关造物,行那拔苗助长、根基不稳之事?此乃舍本逐末,绝非正道!”
他身后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也开口道:“不错!林家‘龙吟交感’乃上古遗泽,何其尊贵!岂能与那等将万物皆化为冰冷数字的邪道同流合污?林家主,需慎之又慎,莫要自误,更勿要辱没了林家先祖的荣光!”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带着训诫和威胁的意味。
林震岳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声若洪钟:“放屁!什么邪道正道?能解决问题就是好道!龙吟阁的手段,我们亲眼所见,就是比咱们老一套强!效率高,威力大!你们清微观要是真有本事,自己去把那地底快要炸了的大家伙安抚住啊?跑来这里耍什么嘴皮子!”
他这番毫不留情的粗鲁之言,让玄尘道长三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放肆!”那枯槁老者厉声喝道,“林震岳!你竟敢如此对玄尘师兄说话!”
“老子就这么说了,怎么着?”林震岳瞪着眼,周身土行灵能隐隐勃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要打架?老子奉陪!正好试试龙吟阁刚优化的功法得不得劲!”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林文渊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双方之间,他虽然也倾向于与龙吟阁合作,但深知此时不宜与清微观彻底撕破脸皮,连忙打圆场道:“震岳叔,稍安勿躁!三位道长也是关心则乱。”他又转向玄尘,陪着笑脸,“道长息怒,震岳叔性子直,并无恶意。只是如今情况危急,地底那物随时可能爆发,龙吟阁确实提供了目前看来最可行的解决方案。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切以平息灾劫、保全金陵为重啊!”
他这话看似劝和,实则绵里藏针,点明了清微观除了空谈大义,并无实际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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