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萤似懂非懂,但林曦话语中的平静感染了她,她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从那天起,林曦真正地融入了石头坳外围的生活。他不再试图去“破解”或“利用”这个村庄的规则,而是以平等的姿态,与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尽管隔阂仍在)共存。他帮村民修补漏雨的屋顶(用他学自苍梧界的粗浅炼器手法处理材料),教他们更有效的狩猎技巧(源自现代知识和魂力感知),甚至用通言印帮助他们翻译一些古老的、关于种植的残缺碑文。他不再索取,只是给予,自然而然地。
村民们起初依旧警惕,但久而久之,被林曦的真诚和能力所动,态度渐渐缓和。他们开始愿意用一些粮食和兽皮与他交换帮助,偶尔也会邀请他参加村中的集体活动(虽然核心区域依旧禁止他进入)。林曦欣然接受,像一个真正的邻居。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石头坳的了解反而更深了。他感受到那股笼罩村庄的信仰之力,并非源于某个具体的神灵(山姥),而更像是一种集体意志的凝聚,一种在极端环境下求生存、求秩序的强烈渴望所化的“势”。那套繁琐的规仪,或许正是为了维系这种“势”而存在的。它压抑,却也保护了这个聚落在这片荒芜之地的延续。所说的“道”,并非只有一种形态,在这石头坳,这严酷的法则,或许就是他们的“道”。
一天,林曦在帮助村民挖掘一口新井时,在地下深处,意外地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土系灵脉波动!这灵脉被厚厚的岩石层隔绝,极其隐蔽,若非他魂体与天地契合度大增,根本无法察觉!
他心中一动,但没有声张。夜晚,他独自来到发现灵脉的地点,静坐感悟。他将魂力如同根须般,缓缓探入地下,与那丝微弱的灵脉建立连接。这一次,他没有强行汲取,而是像朋友般与之交流,感受着大地深处那股厚重、承载、孕育万物的意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丝灵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与独特的存在,竟然主动分出一缕精纯的土灵之气,缓缓注入他的魂体!这灵气与之前吸收的驳杂灵气截然不同,温和而厚重,带着大地的生机,对他的魂体创伤有着极佳的滋养效果!更重要的是,在这感悟中,他对于“承载”、“根基”、“存在”有了更深的理解,魂体变得更加稳固、凝实。
他意识到,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道”与资源,关键在于以何种心态去发现和接纳。执着于寻找熟悉的“灵气”,不如去感悟当下世界的本质。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林曦的魂体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更胜往昔,多了一份厚重与圆融。星萤学会了纺织和酿造简单的果酒,豆子长得更加壮实。他们甚至在山神庙旁开垦了一小片菜地,虽然收获微薄,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林曦不再焦虑于归途。他依然会感应怀中的“奇点”和空间碎片,但不再是为了“使用”它们,而是像感受自己心跳一样,感受它们作为自身一部分的存在与变化。他发现,当自己内心变得平和包容时,“奇点”内部那混沌的演化,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序、和谐,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
在一条平凡的河流边,通过生活本身,找到了内心的安宁与智慧。他依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但他不再害怕。因为路,就在脚下,而每一步,都是归途的一部分。
或许,真正的“觉醒”,不是抵达某个终点,而是清醒地、全然地活在每一个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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