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客卿”的身份,如同一个精致的鸟笼,为林曦(林寒)三人提供了暂时的庇护,却也划定了无形的边界。地府的供给优渥,别院的生活安逸,但那种被监视、被审视、被期待的感觉,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在心头。星钥与“奇点”的持续沉寂,让林曦感到一种力量被剥离的空虚与不安。外界关于魔灾、关于地府内部纷争的消息,通过崔判官或那两位“辅佐”的老鬼修,断断续续地传来,总是带着一种压抑的紧迫感,却又让人感到无能为力。
日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状态下缓缓流逝。林曦不再终日枯坐,他开始有意识地与星萤和豆子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人际关系的真实相遇具有治疗作用。在这幽冥地府的孤岛之上,他们三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也是映照各自内心的镜子。
一个地府特有的、阴气最盛却相对“宁静”的夜晚(类似于人间的深夜),别院内的魂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豆子已经在里间的小床上睡熟。林曦和星萤围坐在外间一张由阴沉木打造的小桌旁,桌上摆着星萤用魂力温养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安神茶。窗外是幽冥永恒的灰暗,院内老槐树的影子在微光下摇曳。
长时间的沉默后,林曦放下茶杯,看向星萤。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忧郁。
“星萤,”林曦开口,声音平静,“这些日子,你害怕吗?”
星萤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有些意外地看向林曦。林曦很少如此直接地谈及内心的感受。她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怕。但……更多的是不知道怕什么。怕魔灾?怕地府?还是怕……看不到明天?”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迷茫,“在理性邦联,至少知道怕什么,是‘大光脑’,是‘矫正站’。在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连危险是什么样子,都想象不出来。”
林曦深有同感。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威胁更令人恐惧。他继续问道:“那你……后悔跟我离开邦联吗?”
星萤这次没有犹豫,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在那里,我只是一个等待被‘优化’的零件,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虽然现在很危险,很不安,但至少……我是活着的,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害怕,在担忧,也在……希望。”她看向林曦,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而且,有林大哥和豆子在。”
“希望?”林曦咀嚼着这个词,“你希望什么?”
星萤低下头,看着杯中荡漾的茶汤:“我希望……我们能活下去。希望豆子能平安长大,哪怕是在这地府。希望……林大哥你能找到你想找的东西。”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像白河镇那样,但不用再担惊受怕,就那么平静地生活下去,该多好。”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出对平凡安宁的渴望。
林曦心中触动。星萤的希望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遥远。他叹了口气:“是我把你们卷入了这些纷争。如果没有我,你们或许……”
“没有如果,林大哥。”星萤打断他,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执拗,“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邦联了,豆子也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现在的日子是很艰难,但这是我们一起选择的道路。要承担,就一起承担。”
这番话,让林曦感受到了星萤内在的坚韧与担当。她并非只是依附于他的弱者,而是一个有着独立意志、愿意共同面对命运的伙伴。这种“共同承担”的感觉,减轻了他心中一部分沉重的负罪感。
“你知道吗,星萤,”林曦决定更深入地坦诚,“我常常感到迷茫,甚至……虚无。我一路追寻所谓的归途,但现在连‘归途’是什么都模糊了。我拥有的力量(指星钥和奇点)不受控制,带来的不一定是希望,可能是更大的灾难。有时候我会想,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是为了拯救苍生?我没有那么伟大。是为了自己?可连自己是谁,要什么,都说不清楚。”这是他对存在意义的核心困惑。
星萤静静地听着,没有试图安慰或给出答案。她只是轻声说:“我……不太懂这些大道理。但我觉得,意义……或许不是想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就像现在,我们坐在这里,喝茶,说话,保护着豆子,这就是意义。林大哥你为了保护我们,一次次冒险,这也是意义。至于未来……谁又能真正看清呢?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也许就是最大的意义了。”她的哲学朴素而贴近生活,却意外地触及了存在主义的核心——意义在于投入生活,在于选择与行动。
林曦若有所思。星萤的话,像一道微光,照进了他因过度思辨而陷入的迷雾。或许,他太执着于寻找一个终极答案,反而忽略了当下的真实体验和与他人的联结。
“有时候,我会做噩梦,”林曦继续分享他更深层的恐惧,“梦见自己失控,毁了身边的一切,梦见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这种对自身力量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敌人的恐惧。”这是他不敢轻易触碰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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