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醴宫夜宴之后,林曦(林寒)在青丘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胡清源长老依旧客气,每日邀他品茗论道,游览胜景,但话题始终围绕着风花雪月、修行心得,对林曦旁敲侧击关于小谢、关于胡灵儿、乃至关于青丘现状的试探,总是轻描淡写地绕开,或用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搪塞过去。那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监视他的狐女侍从数量未变,但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连坊市间那些狐族,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些复杂的东西,既有好奇,也有疏离,甚至一丝……同情?
一句话,正着说,反着说,绕着说,藏着说,意思千差万别。这青丘仙境,看似超脱,实则人情世故的弯弯绕,一点不比凡间少。
这天下午,胡清源又邀林曦在“听雨阁”品茶。听雨阁建在一处悬崖边,窗外云海翻腾,景色壮丽。茶是顶级的“云雾灵尖”,水是千年寒潭的“无根水”,茶具是温润如玉的“暖烟瓷”。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得让人不自在。
“林小友,近日在青丘住得可还习惯?”胡清源捻着茶盖,慢条斯理地开口,笑容和煦。
“承蒙长老盛情,青丘仙境,名不虚传,晚辈受益匪浅。”林曦拱手,标准的外交辞令。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场白,重头戏在后头。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胡清源点点头,话锋却不着痕迹地一转,“只是我观小友,眉宇间似有郁结之色,可是有心事?莫非是嫌我青丘招待不周?”
来了。林曦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长老说笑了。青丘待晚辈如上宾,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此行,实为寻人诺言而来,如今人海茫茫,线索渺茫,心中难免焦虑,让长老见笑了。” 他直接把话挑明一半,看对方如何接招。
“寻人?哦,是了,小友曾言,是为了一位故人之后,名曰小谢的狐族女子。”胡清源恍然状,轻轻啜了口茶,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唉,此事老朽也深感惋惜。小谢那孩子,当年也是天资聪颖,可惜……年少气盛,误入歧途,以致香消玉殒,实在是我青丘一大损失啊。”
“误入歧途?”林曦抓住这个词,“晚辈听闻,小谢姑娘是为情所困,才离族而去,何来误入歧途之说?”
“情?”胡清源摇摇头,露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小友啊,你我修行之人,当时刻谨记,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尤其是我狐族,天生情孽深重,更需以礼法约束,以理性驾驭。放纵情欲,便是堕落的开始。小谢便是前车之鉴啊。她不顾族规,执意与凡人相恋,不仅害了自身,更连累其亲族,令人痛心。” 他这话,听着是感慨,实则是在给小谢定性,也是在敲打林曦,莫要步其后尘。
林曦不为所动,继续追问:“可晚辈听闻,小谢姑娘那一支族人,似乎也因此事受到牵连,境况不佳?”
胡清源面色微微一沉,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族有有族规。小谢触犯天条,其亲族管教不严,自然需受惩处,以儆效尤。此乃维护我青丘纲常秩序之必须,非是牵连。” 他把“惩处”说得理所当然,将责任完全推给了“族规”和“管教不严”。
“那……如今可还有小谢姑娘的直系亲族在世?晚辈受其所托,总需有个交代。”林曦步步紧逼。
“直系亲族?”胡清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据老朽所知,应是没了。毕竟已是百年前旧事,沧海桑田啊。倒是有个远支的表亲,便是那日献舞的灵儿丫头,天赋不错,如今在本家悉心栽培下,倒也出息,算是告慰其先祖在天之灵了。”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胡灵儿身上,并强调了“本家悉心栽培”。
“灵儿姑娘……确实风采过人。”林曦顺着他的话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只是晚辈那日观舞,总觉得灵儿姑娘眉宇间,似有淡淡忧色,不似寻常少女欢快,可是有何心事?”
胡清源眼中精光一闪,呵呵笑道:“小友观察入微。灵儿那孩子,心思是重了些。许是感怀身世,又一心向道,勤于修行,故而显得沉静些。这也是好事,沉静方能生慧嘛。总比那些轻浮孟浪之辈强。” 他再次将胡灵儿的“忧色”解释为“感怀身世”和“勤于修行”,并又暗戳戳地贬损了一下“轻浮孟浪”(无疑包括小谢)。
林曦心中明镜似的,这胡清源说话,真是滴水不漏,每一句都站在“道理”的制高点上,让你抓不住错处,却又把你所有想探听的路都堵死了。他决定换个角度,敲山震虎。
“长老所言极是。”林曦点头表示受教,然后看似随意地说道,“晚辈前几日在坊市闲逛,偶遇一卖酒的老翁,其所酿‘忘忧散’别有一番风味,尤其那一丝怅惘之意,令人印象深刻。老翁言道,此酒原名‘归真酿’,用了后山禁地边的‘回魂草’根须,可惜如今那草也快采不着了。却不知那后山禁地,是何等所在?竟连一株草也如此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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