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界的“新政暂缓”与“共研古道”之策,如同巨石入水,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表面上看,压抑千年的气氛得以舒缓,坊市间多了几分鲜活气,狐族子弟脸上也添了些许笑容。祖狐殿典籍库日夜灯火通明,学术争鸣之声不绝于耳,一派欣欣向荣之象。然而,江湖,平静水面下往往暗流汹涌,这青丘仙境亦不例外。
以胡清源为首的一批守旧派长老,虽迫于老祖宗法旨与大势所趋,明面上不敢违逆,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或是在典籍解读中故意曲解古义,宣扬“古道虚无缥缈,不如固守本界”的论调;或是在资源调配时阳奉阴违,拖延研究所需物资;更甚者,暗中散布流言,称林曦(林寒)乃“灾星”,其带来的“星晷古道”消息实为镜花水月,最终只会将青丘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时间,狐心惶惶,支持变革的“新派”与固守传统的“旧派”之间,暗斗日趋激烈。
林曦身处漩涡中心,自是首当其冲。他深知欲成大事,必先立威立德,光靠老祖宗的支持与玄诚子等人的赏识远远不够,需得在狐族中真正站稳脚跟,赢得广泛认可。于是,他不再局限于典籍库的高阁论道,开始主动走入狐族之中。
这日,林曦信步来到百巧集。相较于之前的疏离,如今不少狐族见了他,虽仍有敬畏,却也多了几分好奇与试探。他行至一处售卖低阶符箓的摊位前,摊主是位年轻狐女,正为绘制一道“清风符”屡屡失败而懊恼。林曦观其笔法,知其灵力运转滞涩,便上前指点了几句,以魂力模拟,演示了一番灵力流转的关窍。那狐女依言尝试,竟一举成功!符成之时,清风自生,引得周围一片惊叹。狐女感激不尽,林曦只是微笑颔首,飘然而去。
又一日,后山演武场,几位年轻狐族子弟正在切磋法术,为了一式“狐火幻形”的精要争论不休。林曦恰巧路过,驻足观看片刻,见其中一人天资聪颖却不得其法,便以指代笔,凌空划出几道轨迹,正是那式法术的灵力运行捷径,并点出幻形关键在于“神念牵引,而非蛮力催逼”。那子弟依言施为,狐火顿时灵动数倍,幻化出的形态惟妙惟肖!众子弟皆服,纷纷上前请教。林曦也不藏私,将自身对能量运用的些许心得娓娓道来,虽非青丘正统功法,却直指本质,令众狐茅塞顿开。自此,林曦“博学友善”之名渐渐传开。
这些举动,自然落入胡清源等人眼中,更是忌惮。他们担心林曦借此收买人心,动摇旧派根基。于是,一场针对林曦的“试探”,在暗中酝酿。
这夜,月朗星稀。林曦正在栖云轩静坐,凝神感应魂海中“奇点”之卵与星晷古道坐标的微妙联系,忽闻窗外传来极轻微的破空之声!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庭院,呈品字形将他围住!来者皆蒙面,气息阴冷凌厉,出手狠辣,直取林曦要害!所用功法诡异,并非青丘正统,倒似融合了幽冥鬼道与妖族秘术,显然是精心培养的死士!
“何方宵小!”林曦临危不乱,冷哼一声,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避开正面锋芒。他魂体未完全恢复,不宜硬拼,当即施展出从星辰殿玄玑子处习得的“星罗步法”,脚踏星位,身影变幻莫测,在方寸之地与三名刺客周旋。同时并指如剑,混沌星辉凝聚成无形剑气,点、刺、削、抹,招式精妙,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他有意隐藏“奇点”本源之力,只以星钥加持的魂力与武技对敌,意在试探对方根底。
激斗不过十数回合,林曦已窥出对方路数阴毒,招招欲置人于死地,绝非寻常较量。心中怒意渐生,正欲催动更强手段擒下一人问个明白,忽听得一声娇叱:“住手!”
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入战团,剑光如练,寒气逼人,正是胡灵儿!她显然是被打斗声惊动,持剑来援。只见她剑法轻灵迅捷,深得青丘狐族“幻月剑法”精髓,剑光闪烁间,如月华泻地,又带着狐族特有的魅惑幻影,瞬间缠住一名刺客。
“灵儿姑娘小心!这些人来历不明!”林曦出声提醒,手下加紧,星辉剑气陡然暴涨,化作一张光网,罩向另一名刺客。
胡灵儿应了一声,剑势更紧。她修为虽不及林曦,但剑法纯熟,与林曦配合竟颇有默契,一刚一柔,一明一幻,将两名刺客逼得手忙脚乱。剩下一名刺客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欲要遁走。林曦岂容他逃脱,魂力锁定,一道凝练指风后发先至,正中其背心要穴!那刺客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另两名刺客见同伴被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竟同时咬碎口中毒囊,顷刻间魂飞魄散,化作飞灰!下手之狠辣果断,令人心惊!
战斗戛然而止。庭院中只余林曦、胡灵儿与那名被制住的刺客。
“林公子,你没事吧?”胡灵儿收剑,快步走到林曦身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月光下,她因激斗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更显娇艳,眼中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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