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心中微凛,这墨老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一天时间,就看穿了他这简化版符文核芯的部分精髓!这已经触及到了《混沌衍变》功法以及系统传承中,对能量本质理解的皮毛。
“墨老目光如炬。”林凡“虚弱”地点头,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被点破关键的“讶异”,“林某……也是在一次重伤濒死,神游物外之际,偶然……窥得一丝灵感,觉得灵能并非死物,或可……顺势而为。”
他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将灵感归结于“濒死体验”和“神游物外”,这是最难以查证,也最容易引人遐想的说法。
“神游物外?顺势而为?”墨老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妙!妙啊!这与我们科学院对部分上古遗迹文献的解读不谋而合!某些残破记载中提到,上古先民修行,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并非一味强取豪夺天地能量!难道小友你……你接触到的,是某个保留了完整知识体系的上古遗迹?”
他的问题开始尖锐起来,直指核心。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轻轻摇头:“遗迹……确实偶有发现一些残片,但大多模糊难辨。更多的,还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墨老紧紧盯着林凡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林凡的眼神除了疲惫与一丝对知识的向往,再无他物。
“感觉……”墨老喃喃自语,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继续逼问遗迹地点,而是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让林凡心脏几乎漏跳一拍的问题:
“小友,你对‘灵能’本身,如何看待?”墨老的目光深邃起来,“我们现有的理论认为,灵能是宇宙基底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因未知原因(灵能风暴)在地球浓度激增。但我们通过对多处上古遗迹,尤其是某些疑似‘观测站’或‘能源中心’的遗迹研究发现,上古文明时期的灵能环境,似乎与现今……有所不同。”
他操作立体平台,调出了几组复杂到极点的能量波形图和符文结构碎片。
“看这些遗迹残留的能量签名,更加……有序,更加‘驯服’。而现今的灵能,则显得……狂野,暴躁,甚至带着一种……被‘污染’或者被‘强行唤醒’的躁动。尤其是深渊能量的出现,更让这种对比明显。”
墨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与沉重:“我们怀疑,上古文明的灵能科技,建立在对灵能更深层次理解的基础上。而我们所使用的,可能只是一种……粗糙的、不完全的,甚至是被某种‘外力’扭曲过的力量形态。”
林凡的背脊瞬间渗出冷汗!墨老的这个猜测,已经无限接近真相的边缘!系统传承的知识,以及《混沌衍变》功法所追求的混沌归一、衍化万物的境界,指向的正是对能量本质的终极掌控,与墨老描述的“有序”、“驯服”的上古灵能不谋而合!而所谓的“外力”,是否就是指导致上古文明毁灭,并带来现今这场末世灾变的那个存在?“深渊”?还是……系统曾经对抗的敌人?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控制着面部肌肉,露出一副茫然和深受震撼的表情:“墨老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一直……用错了力量?”
“未必是用错,但肯定没有用到极致,甚至可能走在一条被引导的……歧路上。”墨老的声音低沉下来,他靠近林凡,压低了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小友,你老实告诉老夫。你那种‘神游物外’时感受到的‘灵感’,或者说,你掌握的这些迥异于常理的符文知识……有没有可能,并非完全源自你自身?有没有可能……是某种……超越我们认知的存在,或者说……某种古老的‘遗产’,在通过你,向我们传递信息?”
研究室里,落针可闻。
几名研究员屏住了呼吸。
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墨老的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在问遗迹,而是在直接叩问……系统的存在!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基于技术和遗迹研究的惊人推测?
林凡迎着墨老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灼热目光,沉默了足足三秒。
这三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充满了困惑、挣扎,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
“我……不知道。”林凡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发自内心的(对暴露的)惊悸,“有时候,那些知识就像是……自己出现在我脑子里……我分不清,那到底是我的领悟,还是……别的什么……”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充满不确定性的回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完全否认,将一个重伤后获得奇遇、却又被奇遇所困扰的幸运(或不幸)者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墨老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语中的真伪。
研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凡能感觉到,叶灵通过精神链接传递来的紧张情绪,以及远处院落中,影刺等人蓄势待发的状态。
良久,墨老眼中的灼热慢慢褪去,化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深深探究欲的叹息。
“看来……小友你的经历,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奇特。”他站起身,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不必害怕,也不必困惑。知识的获取,本就有多种途径。无论是自身领悟,还是……外力馈赠,只要能用于正道,造福人族,便是好的。”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林凡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这位科学院的院长,凭借其渊博的知识和敏锐的直觉,已经触摸到了林凡身上最大的秘密的边缘。
这次的交流,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
而林凡也确信,龙城科学院,尤其是这位墨老,掌握着关于上古文明、关于灵能本质的珍贵碎片。想要揭开系统和自己重生的终极谜团,与科学院的接触,将是一条无法回避,也必须步步为营的……荆棘之路。
悬念,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更深、更幽暗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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