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曲安然攥紧了拳,喉间发紧,“让我选,是做将军府的女儿,还是做沈逸的妻。三日后卯时,要我自己走进宫门。”
苏妙娘倒吸一口凉气:“他是故意的!这三日就是要让你……”
“就是要让我看着婚期将近,却只能亲手推掉。”曲安然打断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他连我们定了婚期都查清楚了。”
沈逸的拳头“咚”地砸在廊柱上,震得瓦片簌簌作响:“我去找他理论!”
“别去!”曲安然厉声喝止,“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你一闹,反倒坐实了‘私通’的罪名,把将军府彻底拖下水!”
庭院里的海棠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在为这注定煎熬的三日倒计时。曲安然望着沈逸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顾砚舟的毒计——他不要她的命,要的是她眼睁睁看着所有珍视的东西,在这三天里一点点碎裂。
曲将军一直站在廊下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牌,直到听见女儿那句“他连我们定了婚期都查清楚了”,才缓缓迈步而出。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佝偻的背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鬓角的白发像结了层霜。
“安然。”他开口时,声音比方才在马车里更沙哑,“你以为顾砚舟要的是你的人?”
曲安然转头,正对上父亲浑浊却锐利的眼睛。
“他要的是将军府的兵符,是边关将士的效忠。”曲将军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了敲,每一声都像砸在人心上,“把你扣在宫里半年,不是人质,是让天下人看看——连我曲某的女儿都得听他的,谁还敢有异心?”
沈逸猛地抬头:“将军!安然是……”
“沈公子不必多言。”曲将军打断他,目光依旧锁在女儿身上,“这三日,你且在府中待着,莫要踏出半步。”他顿了顿,看向沈逸,“沈公子也是。”
曲安然的心沉了下去。父亲这话,分明是默认了顾砚舟的条件。
“父亲!”她上前一步,抓住父亲的衣袖,“您就任由他这么拿捏?”
曲将军掰开她的手,动作很轻,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为父戎马半生,护的是曲家满门,不是你一时的情分。”他转身时,拐杖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三日后若你不肯入宫,为父……会亲自绑你去。”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曲安然最后的侥幸。她望着父亲走向书房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她架在肩头,说“我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可如今,他却要亲手把她送进虎口。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呜咽起来。曲安然望着沈逸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父亲!这半年分明是将我当成人质!”她仰起脸,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颤抖剧烈晃动,叮当作响声中,她的声音几近破碎,“顾砚舟明知我与沈郎……”
“住口!”曲将军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砸在阶前,惊飞檐下栖着的灰雀。转身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你可知你这一任性,会让多少人陪葬?!”他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门外,仿佛能穿透宫墙,“陛下旨意已下,你三日后便要入宫!”
“我与沈郎是真心相爱!”曲安然突然踉跄一下,绣鞋碾碎满地夕阳,“三日后我们就要成婚了,陛下这是罔顾人伦横刀夺爱!”她颤抖着扯下腰间玉佩高高举起,那枚羊脂玉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正是沈逸前日亲手为她系上的定亲信物。记忆突然翻涌,那时他温柔地说“有它护着你,我便放心”,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剜得她心脏生疼。
沈逸面色骤变,抢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曲将军一声暴喝钉在原地。“糊涂!”老人气得浑身发抖,白发在风中凌乱如枯草,“顾砚舟能容忍你与江湖人私相授受?他要的是将军府俯首称臣!你以为你不低头,沈家满门、曲家上下还保得住吗?!”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曲安然握着玉佩的手指渐渐失去力气。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混着廊下铜铃的呜咽,敲得人心惊肉跳。苏妙娘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传来:“小姐,先服个软吧……”
曲安然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佩上,又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最终,她缓缓跪下,额角重重贴在冰凉的石板上:“女儿……领命。”庭院里的海棠树在风中摇晃,几片残花落在她发间,仿佛为这场破碎的抗争,落下最后的挽歌。
沈逸望着曲安然单薄的脊背,喉间像被淬了毒的丝线勒住。他跨步上前,却被曲将军横臂拦住。老将军浑浊的眼底翻涌着风暴,盯着他腰间那柄江湖游侠独有的陨铁剑,字字如刀:“沈公子既知安然身份,就该明白这婚约本就是镜花水月。”
“将军!”沈逸单膝跪地,掌心按在青砖上,“我愿以性命担保,定会护安然周全!”话音未落,曲将军突然抓起一旁的花盆狠狠掷来,擦着他耳畔砸在廊柱上,灰土纷飞。“你的命?在陛下眼中不过蝼蚁!”老人剧烈咳嗽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日后你若敢靠近宫门半步,休怪我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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