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就说,不能让你进门!”柳母被丫鬟扶着,指着胭脂的鼻子哭诉,“你是什么来历?语嫣阁的杀手!身上背着多少人命?明渊偏不听,非说你心善,非说你值得!现在好了!你进门之后,家里就没安生过!清婉没了,明渊也没了,连麒麟山都险些被踏平!你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柳苍澜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一身玄色齐衰((zī cuī)丧服的一种),神色凝重,看着哭骂不止的妻子,又看看沉默隐忍的胭脂,终是沉声道:“夫人,逝者已矣,莫要再胡说。阿芷这些时日为家里付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付出?她付出什么了?”柳母转头,对着柳苍澜哭诉,“她付出的就是让明渊为她闯秘境、抗天庭,让清婉为她拼命!现在倒好,两个最疼她的人都没了,她倒活着!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柳母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若不是她,清婉怎么会去归墟?明渊怎么会燃烧神魂?我们柳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柳昭临站在柳苍澜身侧,脸色同样难看。他常年在外处理事务,与胭脂交集不多,却也知晓她并非母亲口中那般不堪。归墟一战,她拼尽全力守护封印;麒麟山遭难,她与明渊并肩作战,甚至动用了祖神传承,险些性命不保。可看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母亲老年丧子,心中悲痛难平,总要找个地方宣泄。
跪在胭脂身边的念念,听到柳母的话,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穿着一身迷你孝衣,头上扎着白布条,手里也拿着纸钱,正学着胭脂的样子往火盆里丢。听到“丧门星”三个字,她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怒意,紧紧咬着唇,小手攥得发白。
她想起清婉娘亲总对她说,阿芷娘亲是个很好的人,想起归墟一战,阿芷娘亲冻得浑身发抖,却依旧不肯离开;想起爹爹走前,抱着阿芷娘亲说“我爱你”。阿芷娘亲不是丧门星,她是爹爹最爱的人,是清婉娘亲最信任的人,是她和弟弟的依靠。
念念想反驳,可看着柳母哭得几乎晕厥的模样,又看了看胭脂依旧沉默的侧脸,终究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她只是悄悄往胭脂身边挪了挪,用小小的肩膀轻轻撞了撞胭脂的胳膊,像是在安慰她。
胭脂感受到女儿的动作,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念念的头,动作温柔,却带着一丝无力。
火盆里的纸钱还在燃烧,烟雾呛得人眼睛发酸。丫鬟抱着念安站在一旁,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周遭的悲伤氛围,瘪着小嘴,时不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咿呀声,却不敢放声大哭。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衣裳,小脸上还带着泪痕,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哭,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总抱着他、对他笑的爹爹,还有那个总温柔地叫他“念安”的清婉娘亲,再也不见了。
柳家的亲戚们站在大堂两侧,低声啜泣着,偶尔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落在胭脂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同情。他们大多常年不在苍梧山,对府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只听柳母哭诉,便觉得胭脂或许真的是灾星;可看着她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明明悲痛欲绝,却依旧强撑着照顾孩子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生怜悯。
柳苍澜看着眼前的局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对着妻子道:“夫人,时辰不早了,该封棺了。明渊和清婉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般模样,更不想看到家里鸡犬不宁。”
柳母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苍澜用眼神制止。她看着两口并排的棺材,想起儿子和儿媳生前的模样,哭声又一次爆发出来,却不再针对胭脂,只是喃喃地哭诉着自己的命苦,哭诉着孩子们的可怜。
丫鬟们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棺盖合上,钉子敲下去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堂内显得格外刺耳,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柳明渊与清婉的衣物被永远封在了棺木里,就像他们的人,永远留在了过去。
胭脂看着棺盖合上,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捂住嘴,压抑着呜咽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想起与柳明渊初遇时的惊鸿一瞥,想起他为她闯秘境时的决绝,想起他最后那句“我爱你”;想起清婉温柔的笑容,想起她为她熬的莲子羹,想起她为了救柳明渊,毅然赴死的背影。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像一把把刀,割得她心口生疼。她知道,柳母的指责并非全无道理,如果不是她,或许清婉不会死,柳明渊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这份愧疚,将伴随她一生,成为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念念毕竟还是小孩子随便她再坚强但此时此刻看着胭脂哭了,自己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纸钱上。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胭脂的胳膊,小声道:“阿芷娘亲,不哭,念念陪着你,还有弟弟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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