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苍澜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归墟深处凶险异常,邪祟气息极重,很少有人敢深入,我从未听过合欢冢的名字。不过,清婉生前,偶尔会去归墟边缘,每次回来,都神色疲惫,像是去过很远的地方,或许她知道合欢冢的位置,只是没说出来。”
胭脂点点头,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清婉或许早就知道自己的护器之责,也知道苏婉的存在,只是碍于玄阴教的威胁,或是怕牵连柳家,才一直隐瞒。灵栖谷的苏婉,归墟边缘的清婉,这对失散多年的姐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残器,守护着三界,直到最后,都没能见上一面,实在令人惋惜。
从柳苍澜的书房出来,胭脂回到自己的庭院,见阿欢正坐在合欢树下,抱着小白狐,手里拿着一块绣了一半的合欢花帕子,学着苏婉的针脚,慢慢绣着。阳光透过合欢花的枝叶,落在她身上,粉白的花瓣落在她的发间与帕子上,画面安静又美好。
胭脂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帕子上渐渐成型的合欢花,笑着问:“在学绣花?”
阿欢点头,抬头看向胭脂,眼底满是认真:“娘以前总说,绣好合欢花,就能等到想等的人,我想把这帕子绣好,送给清婉姨妈,也送给爹爹。”
胭脂心头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会的,等我们找到合欢冢,稳住你娘的残魂,或许就能圆了她们姐妹的心愿,也能让你见到完整的娘。”
阿欢眼睛一亮,用力点头:“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合欢冢?我不怕危险,我想帮娘。”
“等你魂魄再稳一些,等我们做好准备,就去。”胭脂笑着应下,抬头望向归墟的方向,眼底渐渐沉凝。合欢冢藏在归墟深处,凶险未知,玄阴教又在暗中虎视眈眈,这场行程,注定不会轻松。可看着身边的阿欢,想着清婉与苏婉的执念,想着三界的安稳,她便没了半分退缩。
小白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像是在说,它也会跟着一起去,一起守护。
庭院里的合欢花随风飘落,落在帕子上,落在小白狐的身上,也落在胭脂的心头。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充满荆棘,可只要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需要守护的人,有心中坚定的信念,她就能一步步走下去,护住残魂,找到残器,粉碎玄阴教的阴谋,守住这人间烟火,守住这三界安宁,也守住清婉与苏婉跨越生死的守护与牵挂。
九重天的云总是比别处更显清透,段扶桑踩着祥云落在中天殿外时,赤金冠上的流苏还沾着归墟边缘的湿冷气息。她拎着装有青铜令牌、玉璧与合欢木牌的锦盒,脚步轻快地踏入殿内,殿中龙涎香袅袅,柏珏仍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轻叩案几,神色沉凝得与往日不同。
“父君!”扶桑快步上前,将锦盒高举过头顶,语气难掩雀跃,“第三件残器找到了!虽过程波折,还遇到了玄阴教余孽,但总算没让他们得逞!”
柏珏抬眸,目光掠过女儿沾着泥沙的裙摆与额角未干的薄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却未立刻去接锦盒,只淡淡道:“呈上来。”
司命星君上前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置于案几中央。柏珏抬手掀开盒盖,三枚器物静静躺在素色锦缎上:青铜令牌泛着温润金光,祖神纹记清晰可辨;玉璧虽仍带几分邪力侵蚀的黯淡,却已显露出本源的莹润;唯有那枚合欢木牌,光芒微弱,表面的阵纹似在勉强维系着什么,与另外两件残器的灵气格格不入。
柏珏的指尖先落在青铜令牌上,一缕天道之力探入,令牌瞬间回应,金光暴涨,与殿中星图遥相呼应,发出清越的嗡鸣。他又抚上玉璧,玉璧震颤,驱散了最后一丝残余邪力,莹白光芒中隐约可见祖神虚影,显然是认主的征兆。
可当他的指尖触及合欢木牌时,眉头骤然蹙起。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润,确是祖神残器该有的质地,木牌上的合欢花阵纹也与祖神传承同源,绝非赝品。但那缕探入的天道之力,却如石沉大海,除了感受到苏婉残魂那微弱的波动,竟未触碰到半分属于器物本身的灵韵——那是器魂独有的、鲜活而坚韧的气息。
“父君,怎么了?”段扶桑见他神色凝重,脸上的雀跃渐渐褪去,凑上前来小声问道,“这木牌确实是残器,谢姐姐说里面藏着苏婉的残魂,还能与另外两件呼应呢。”
柏珏未应声,指尖凝聚起更浓郁的天道之力,顺着木牌的阵纹缓缓游走。他闭上眼,眉心微蹙,周身的天道威压渐渐弥漫开来,殿内的龙涎香烟气都似被凝滞。良久,他睁开眼,眼底满是疑惑与凝重:“这残器,少了器魂。”
“器魂?”扶桑愣了愣,随即想起幼时父君教她辨识法器时说过的话,“您是说,每一件神器都该有的、能认主归心的器魂?可这木牌明明能与令牌、玉璧呼应,也能承载苏婉的残魂,怎么会没有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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