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罗瞳孔骤缩,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水晶吊灯叮当作响。他抓起案上的契约,蘸着朱砂重重按下手印:陈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 指尖在印泥里搅动两下,他忽然将手掌拍在陈琅肩上,不过为表诚意,船队还是要留些人质 —— 就挑几个运粮的副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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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琅带着盖着占城王玺的契约回到广州行宫时,沉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柴荣斜倚金丝楠木龙榻,指腹摩挲着契约上占城国王的朱砂手印。御史台的弹劾奏折堆积如山,最上方一封被朱笔批注得血红:“陈琅通敌卖国,其心可诛!”
“陛下!石将军说此举等同饮鸩止渴!” 御史抖着奏折,官服上的獬豸补子在烛火下仿佛要振翅飞出。他的话语中带着对陈琅的不满与对陛下决策的担忧。
柴荣猛地将茶盏砸在蟠龙柱上,青瓷碎裂声惊得满殿文武齐跪。“岭南七万将士的命,抵不上十万亩荒地?” 他踉跄着扶住龙椅,胸口急促起伏,鲜血自唇角喷溅在明黄龙袍上,宛如绽开的红梅。
昨夜御书房内,陈琅曾向柴荣展露天机。“陛下可知占城为何愿以荒田换耕权?” 他展开羊皮卷,指尖划过交趾海岸线,“他们以为能借我朝人力开垦,坐收渔利。却不知臣早设下连环计 —— 待秋收之时,以三成粮充作军饷,四成粮课以重税。占城若想从中获利,需先过我朝税吏这关。”
柴荣抚掌大笑:“好个驱虎吞狼!占城若想收回成本,必定强征佃户,届时民怨沸腾,便是他们自毁根基之日。”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烛火摇曳中,早将这盘棋局算到了十步开外。
此刻,柴荣抹了抹嘴角血迹,厉声道:“传旨!陈琅若能十日运粮,封 —— 户部尚书!谁敢阻拦,便先尝尝断粮的滋味!” 此言一出,群臣大哗。户部尚书,正二品,握天下财赋大权!这是把 “国库钥匙” 硬塞进陈琅手里。赵党文武面色铁青,却无人敢吭。他们知道,此刻陛下的怒火,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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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珠江口,百艘粮船整装待发。陈琅立于旗舰船头,望着玄色周字旗在风中猎猎。腰间悬着柴荣亲赐的尚方宝剑,他突然抽出半截,剑锋削过旗杆,惊起一群夜鹭。“告诉杨将军,” 陈琅剑尖指向红河方向,语声冷冽,“等这批粮到,就把赵党的狗头,随江水一并东流!”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杀气与决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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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红河两岸。篝火炽烈,米香飘散。杨业捧着新炊的米饭,滚烫的米粒混着老泪滑进喉咙。这碗米饭,承载着无数将士的希望与重生的喜悦。他猛地将木碗摔在地上,抽刀指向多邦城:“吃饱了,就去取曲览的项上人头!让天下人看看 ——” 刀锋劈开晨雾,惊起漫山白鹭。“大周儿郎,饿不死!”
将士齐声呐喊,震动山谷,仿佛雷霆滚过岭南大地。这呐喊声,是对敌人的宣战,是对命运的抗争,更是对生存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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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千里之外的汴京,赵匡胤捏碎茶盏,瓷片扎入掌心,鲜血顺着龙纹案几蜿蜒成河。“柴荣!这是要与我鱼死网破!” 他盯着岭南舆图,烛火将影子投射在墙上,宛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他知道,柴荣这一招,不仅救了岭南的军队,也打破了朝堂上微妙的平衡,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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