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残骸崩解的尘埃早已在身后沉寂,“雷牙号”隐匿于一片新发现的、能量极度混乱的星云带中,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着伤口。
舰桥内,气氛凝重。张小凡盘膝坐在中央,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微弱如风中残烛,时而又有混沌之光隐现。与“影尊”分身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锋,几乎耗尽了他的一切,那强行开辟又瞬间破碎的混沌道域,更是反噬其道基。
青璎将融合源核悬浮于他头顶,精纯的生命本源如甘霖般洒落;苏茹以青霖之力疏导其郁结的经脉;柳如烟则以其寂灭剑意,小心翼翼地斩灭着残留在他神魂深处的“寂灭”道痕。众人倾尽全力,只为助他稳住伤势,恢复根基。
时间一日日过去。张小凡的意识始终沉沦在一片混沌与黑暗交织的虚无之中。那里,有“影尊”那否定一切的冰冷目光,有混沌道域破碎时的剧痛与不甘,更有一种……对那终极“寂灭”之力的病态感悟。
“归墟……终结……万物终将归于沉寂……”那低语如同魔咒,在他心间回荡,试图侵蚀他的道心,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
然而,每当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时,另一股力量便会涌现。那是青璎生命本源的温暖,是柳如烟剑意的决绝,是苏茹治愈之力的柔和,是雷罡等人毫无保留的信任,更是他自身混沌之力那包容万物、演化生死的本质!
“不!我的道,非生非死,而是演化!是无限可能!”
在意识的最深处,他发出了不屈的咆哮!他没有排斥对“寂灭”的感悟,反而以混沌之道,强行将其包容、解析、演化!
所谓寂灭,不过是演化的一种极端形态!是旧时代的终结,亦可能是新时代的起点!
混沌,可生万物,亦可容终焉!
轰!
仿佛打破了某种桎梏,他体内那破碎的混沌星云并未重组,而是化作了一片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不再是黑洞雏形,而是一点明灭不定、仿佛同时蕴含着“生”之起点与“死”之归宿的混沌奇点!
他的修为依旧停留在化神初期,但他的道,他的混沌本质,却在这场与“影尊”意志的对抗中,完成了一次涅盘般的升华!他将对“寂灭”的感悟,化作了自身混沌之道的一部分,如同在道心之中,种下了一颗特殊的“魔种”,以此磨砺,以此养战!
他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不再是纯粹的混沌之色,而是左眼混沌演化,右眼寂灭归墟,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境在他眼中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与统一!
“小凡!” “张兄!”
众人见他苏醒,且气息虽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深邃,皆是惊喜交加。
“我没事。”张小凡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相反,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更加包容、更加危险的混沌之力,目光穿透舰体,望向星云之外那无尽的枯萎虚空。
“我们需要更多的战斗,尤其是与‘影尊’力量相关的战斗。”他缓缓道,“唯有在极致的压力与对抗中,我的混沌之道才能更快地成长,才能真正触及抗衡‘归墟’的本质。”
他看向青璎手中的融合源核:“源核是希望,但力量,需要在战斗中磨砺而出。”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被动逃避绝非长久之计,他们需要主动出击,在生死边缘寻求突破。
数月后,经过精心策划和艾莎的情报搜集,他们锁定了一处目标——一个被“归墟教”低级信徒(被称为“枯萎行者”)占据的、正在被缓慢转化为“寂灭之地”的小型生命行星。
“雷牙号”悄然抵达行星轨道。从太空望去,星球表面大片区域已化为灰败之色,唯有少数几处还有绿色的生命之光在顽强抵抗,如同疮痍上的最后疤痕。
“根据情报,此地由一名‘枯萎行者’主教负责转化仪式,其力量层次相当于化神后期,但掌握着部分‘寂灭’权柄。”艾莎汇报。
“我去。”张小凡平静地说道,“你们在外策应,防止意外。”
他没有选择更强的对手,也没有让众人相助。他需要一场势均力敌、却又足够危险的战斗,来验证和磨砺他涅盘后的混沌之道。
身影一闪,他已突破大气层,如同陨星般坠向那灰败大地中央,一座由枯萎藤蔓和黑色岩石构筑的扭曲神殿。
神殿之中,一名身披破烂灰袍、面容干枯如同树皮的主教,正主持着邪恶的仪式,引导着天空垂落的灰败能量,侵蚀着脚下大地最后一丝生机。
“何人胆敢亵渎圣地?!”主教感应到张小凡那毫不掩饰的气息,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灰败的光芒。
张小凡落于神殿广场,没有废话,直接抬手——并非混沌演化,而是引动了体内那丝对“寂灭”的感悟!
一股带着凋零、终结意味的灰败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神殿本身的黑色岩石都开始加速风化、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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