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启程的前一夜，浅水湾别墅的书房里，气氛庄重而肃穆。
钱钱召集了所有即将留在香江的核心年轻成员——容砚、萧阳、萧翰，以及特地赶回来的萧竹心。
“哥哥姐姐们，你们过来。”
钱钱没有坐在老板椅上，而是站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桌面上，整齐地码放着四套崭新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丛书。
《高中数学（上、下）》、《高中物理（全三册）》、《高中化学（全三册）》、《基础英语》、《古代汉语》……
这在这个时代本就稀缺的课本，被钱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更是21世纪经过无数次精编、知识点最全、印刷最精美的版本。那厚实的纸张，清晰的排版，系统性的知识归纳，瞬间就让四人看直了眼。
“钱钱……这，这是……”萧阳颤抖着手，想摸又不敢摸。他知道这些书的价值，在眼下这个“知识无用论”尚未完全散去的年代，这简直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
“这些，是给你们的。”钱钱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将四套书分别推到四人面前。
“我知道，让你们一边忙着生意，一边啃这些东西，很难。”
钱钱环视着他们——15岁的容砚，17岁的萧阳，17岁的萧翰，17岁的萧竹心。他们都还处在最好的学习年纪。
“小叔、David、沈昭珩，他们可以帮你们在商业上站稳脚跟。但生意，只是我们暂时的手段。未来真正能让一个人、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国家站起来的，只有这个。”她点了点那些课本。
四人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钱钱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不管生意多忙，这些书，必须给我啃熟！吃透！”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明亮，仿佛穿透了时代的迷雾，看到了未来的光芒。
“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到时候，我希望在内陆最好的大学里，见到你们！我不管你们将来是想经商、从政，还是搞科研，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有足够的知识去支撑你们的野心！”
“我们这一代人，生于变革，长于变革，更要推动变革！我们要用学到的知识，去建设我们自己的国家！”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四个年轻人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或许还不完全理解“天就要亮了”的全部含义，但他们从钱钱那无比笃定的眼神中，读懂了“高考”这两个字即将带来的分量！
“是！”容砚第一个将书紧紧抱在怀里，他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钱钱，我答应你，我一定学！”
萧家兄妹和萧竹心也纷纷立下军令状，他们知道，钱钱给他们的，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一把，通往未来的钥匙。
次日，九龙码头。
巨大的远洋客轮“东方明珠号”静静地停靠在泊位上，汽笛声与海鸥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海水的咸腥味。
这里是离别的站台。
卫子宸、容砚、萧家三兄妹、David，所有留在香江的人都来送行了。
“青丝阿姨，你们在内陆一定要保重！”萧阳和萧翰红着眼眶，紧紧抱了抱贺青丝。
“容砚，你小子一个人在这儿，别惹事！也别让人欺负了！”姚明谦捶了一下容砚的肩膀。
容砚紧紧抿着嘴，这个被迫长大的少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钱钱。
在人群的另一侧，最引人注目的，是沈昭珩和钱钱。
“都安排好了？”钱钱问。
“嗯。”沈昭珩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却比宴会厅里任何盛装的女人都要耀眼。
他的目光中，有着超越19岁年龄的深沉与专注。
“我母亲的病，还需要八个月才能彻底痊愈，元元的药不能断，我必须守着。”
“还有，”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卫子宸交谈的David，“李家和郭家倒了，何家也废了，香江的商业版图正在重组。我必须留下来，把我们吃下去的东西，彻底消化干净。”
钱钱点点头，她完全理解。
“八个月……”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刚好，够我们在内陆站稳脚一跟。”
“你……”沈昭珩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内陆不比香江，凡事小心。”
“知道了，啰嗦。”钱钱拍掉他的手。
沈昭珩看着她那双狡黠明亮的眼睛，忽然低声笑了。
他认真地看着她，许下了这个时代最郑重的承诺：
“等我八个月。处理完这里的一切，我就去内陆找你。”
钱钱闻言，明媚一笑，灿若骄阳。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皮地说道：
“好啊。到时候，记得带上你的全副身家！”
“内陆，有比香江大一百倍的生意，正等着我们呢！”
沈昭珩先是一愣，随即被她那财迷又豪气冲天的样子给逗乐了，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好，一言为定！”
“呜——！！！”
登船的最后汽笛声长鸣，催促着离别的旅客。
“走了！”
钱钱潇洒地挥了挥手，拉着元元，第一个踏上了舷梯。
贺青丝、姚明谦、金砣、银砣紧随其后。
甲板上，海风吹起了钱钱的马尾。她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们无数激斗与辉煌的土地。
码头上，送行的人们用力地挥着手。
卫子宸、萧家兄妹、David……还有站在人群最前方，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她的沈昭珩，以及紧紧攥着拳头，用眼神承诺着“我一定会追上你”的容砚。
“轰隆隆……”
巨轮缓缓驶离了泊位，在海面上划开一道白色的浪花，渐渐远去。
香江那繁华的轮廓，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化作海天相接处的一抹剪影。
钱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湿味的海风，转过身，不再回头。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片广袤无垠的、正处于巨变前夜的北方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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