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他头发的手停顿在半空,眼中的慈爱和好奇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惊愕,随即化为极其凝重的不赞同。她周身那温和的气息也渐渐收敛,散发出一种属于一国太后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苻坚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和羞涩中,并未立刻察觉母亲的变化,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愈发娇羞,甚至带着点炫耀:“母亲您不知道,他……他生得真是极好!儿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性子也特别,不像旁人那般唯唯诺诺,带着刺儿,可儿就觉得那刺儿也好看得紧……儿每次见他,心就跳得不像自己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越说声音越低,脸越红,手指又无意识地绞住了母亲的衣带,轻轻晃了晃,完全是一副深陷情网、无法自拔的怀春模样。
“坚头。”苟太后的声音响起,依旧温和,却褪尽了方才的随意和调侃,带上了一种不容错辨的严肃。
苻坚一愣,终于察觉到母亲语气的变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母亲,那双还氤氲着水汽和情愫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母亲?” 他下意识地又拽了拽母亲的衣带,像个寻求确认的孩子。
苟太后的目光沉静如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深深的忧虑,她轻轻将衣带从儿子手中抽回,动作温柔却坚定。她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字字清晰,带着千钧之力:“不可。唯独此人,绝对不可。群臣之言有理。”
苻坚脸上的红晕和笑容瞬间消失,被巨大的错愕和委屈取代,眼眶立刻就红了:“为何?!母亲您方才不是说……您明明答应要听儿说的……” 他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母亲方才不知是他。”苟太后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慕容冲,鲜卑余孽,他的身份太过敏感,牵扯太广。你若把他接入宫中,朝堂之上将如何震荡?鲜卑旧部又会如何作想?六宫妃嫔又如何安定?你既已纳慕容暐的妹妹,就不该再做此想。天下人之口,说你好色是轻的,伊尹古训尚在,龙阳之好,丧乱之本也。坚头,你是大秦的天王,一举一动关乎国本,岂能任性妄为?”
这番话,如同最冰冷的枷锁,将苻坚方才所有炽热的情愫和羞涩的期待彻底打碎、冻结。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巨大的委屈和失望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他原以为能在最亲近的母亲这里得到唯一的理解和庇护,却没想到,得到的竟是和朝臣一样的说辞。
“非是母亲不懂,而是国法、情理,皆不容此事。坚头,忘了这份心思吧。莫要再提,更莫要再有任何逾越之举。否则,母亲第一个便不能答应。”
说完,她不再看儿子惨白绝望的脸,转身缓缓离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苻坚僵立在原地,眼泪决堤。他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又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仿佛还残留着母亲衣带触感的双手,那份刚刚鼓足勇气捧出的、炽热而羞涩的真心,已被摔得粉碎。他猛地一跺脚,再也忍不住,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哭着跑开了。
慕容冲拍着大腿狂笑起来。
“像!太像了!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就是这个味儿!苻文玉!一点没变!哈哈哈哈!”
慕容冲绷不住了,这也太搞笑了,别说这还挺符合苻坚风格的。攻东晋的时候群臣都反对,他以为苻融会支持他,结果苻融也劝谏他。他就火了,最后还是一意孤行。
苻坚猛地转过身,不想让任何宫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跌跌撞撞地朝着庭院深处、那片开得最绚烂的牡丹花丛跑去。
起初只是无声地掉泪,肩膀微微耸动。但那股被最亲近之人否定和斥责的委屈实在太强烈,如同发酵般在他胸腔里膨胀,最终冲破了压抑的闸门。
“呜……呜呜……” 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他紧咬的唇瓣间泄露出来。
他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无力,巨大的情绪波动和得不到回应的绝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蜷缩在华丽却冰冷的花丛里,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那些娇艳的牡丹在他模糊的泪眼中扭曲、旋转,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光斑。
无意识地呢喃着几个破碎的音节,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最终,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他身子一软,眼前彻底一黑,竟真的伤心过度,晕厥在了这片他亲手挑选来讨母亲欢心的牡丹丛中,脸色苍白如纸,泪痕犹在,宛如一尊被雨打风吹去的玉雕,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在苻坚晕厥的刹那,慕容冲识海中那块蓝色宝石的影像猛地爆发出强烈却不刺眼的柔光,瞬间吞没了他的全部意识!
慕容冲只觉神魂一荡,周遭扶桑海崖的景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真的站在了那片宫苑之中!鼻尖萦绕着浓郁真实的牡丹香气,脚下是松软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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