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番…郑重到近乎沉重,清醒到近乎冷酷,却又…温柔到让他心尖发疼的回答。
没有否定,没有轻蔑,甚至没有把他这句话完全当做玩笑。
帝天以一种远超他年龄和阅历的成熟与包容,看穿了他那句话底下,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的、混杂着依赖、感激、试探以及或许真的存在的一丝朦胧好感。然后,用一种最温柔也最残酷的方式,保护了他,也…拒绝了他。
帝天在告诉他:我珍惜你,所以不会轻易触碰你。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不应被一时的情绪或感恩束缚,更不应系于我这亘古不变的存在身边。你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巨大的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席卷了楚逸尘。他看着帝天那双平静却蕴含着浩瀚深情的金色眼眸,忽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存在,他活了无比漫长的岁月,他见过太多,也失去太多。他的爱(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爱的话),早已不是人类那种炽热冲动、占有索取的模式,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克制、更接近于…守护本身的行为。
他爱你,所以希望你自由,希望你完好,希望你绽放,哪怕你绽放的天地里,最终没有他的位置。
这比任何直白的拒绝或接受,都更让楚逸尘心神剧震。
他脸上的玩笑神色早已消失殆尽,苍白的脸颊上,绯红褪去,只剩下一种复杂的、近乎怔忡的表情。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被深深理解和珍视的动容。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帝天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他伸出手,如同这些天经常做的那样,用指背轻轻碰了碰楚逸尘的脸颊,动作自然却不再带有任何狎昵的意味,更像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安抚。
“好好休息。”帝天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稳,“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路,还很长。”
说完,他收回手,重新拿起那块晶石,继续之前蕴养的工作,仿佛刚才那段深刻得足以撼动灵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楚逸尘却无法再平静。
他靠在软榻上,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帝天的话语如同钟声,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响。
“…美丽的玫瑰,不应该只是因为他是我养大的,我就应该去亲手摘下…”
“…他更应该…在他原本的花盆里…继续自由地、恣意地美下去…”
他忽然明白了帝天一直以来对待他的方式——保护他,引导他,在他犯错时惩戒他,在他脆弱时接纳他,却从不试图真正“拥有”他或将他禁锢在身边。因为他知道,他是“玫瑰”,而非“莵丝花”。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洗刷着他的内心。那些因重伤而产生的自厌,因依赖而产生的惶惑,似乎都在这番话下被涤荡开去。
他确实需要成长,需要变得更强,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也不是为了报答谁,而是为了真正成为能配得上帝天口中那株“美丽的玫瑰”,能够自由而恣意地绽放,能够拥有选择的权利和守护他人的力量,而非永远被守护。
时间悄然流逝。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树屋染得一片温暖。
楚逸尘忽然轻声开口,声音不再迷茫,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坚定:
“帝天。”
帝天抬眸看他。
“你说得对。”楚逸尘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狐狸眼里,重新闪烁起帝天熟悉的光芒——聪慧、灵动,以及一丝沉淀下来的决心,“我会好好在我的‘花盆’里待着,努力吸收养分,晒太阳…”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直到…我能确定,我绽放出的光彩,足以与你看到的、世间任何一种美丽相媲美,并且…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永不后悔的绽放方式。”
帝天凝视着他,在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眸中,看到了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他安心东西。
他微微颔首,金色的眼眸中,终于流淌出一丝清晰可见的、名为欣慰的笑意。
“好。”
无需再多言。
玫瑰或许需要时间成长,但晨光,从不吝啬它的照耀与等待。
而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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