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暗涌
冬小麦的麦香还未从卡霍基亚部落的空气中散去,朱慈兴便带着陈三、李二踏上了前往新阿姆斯特丹的路。他要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范德萨商议,将部落联盟多余的蜜薯和小麦销往欧洲,换取更多先进的农具和防御武器——经历过法军的侵袭,他深知只有足够的物资和实力,才能守住这片土地。
马车沿着密西西比河沿岸的土路行驶,沿途不时能看到各部落的农人在田地里忙碌。经过乔克托部落的种植园时,朱慈兴特意停下马车,查看他们补种的冬小麦长势。乔克托部落的酋长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感激:“朱先生,多亏了你教我们的种植技术,这小麦长得比去年还好,今年冬天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朱慈兴笑着点头,目光却被远处河面上的一艘大船吸引。那艘船比荷兰人的贸易船更大,船身漆黑,桅杆上挂着的旗帜既不是法兰西的鸢尾旗,也不是荷兰的橙白蓝旗,而是一面印着红色十字的米字旗——是英吉利人的船。
“英吉利人怎么会在这里?”陈三皱起眉头,“他们不是早就被我们赶出这片流域了吗?”
朱慈兴也心生疑惑,他让马车停在岸边的树林里,带着李二悄悄靠近河边。只见那艘英吉利大船缓缓停靠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码头边,码头上站着几个穿着法兰西服饰的人,正与船上的英吉利人交谈。没过多久,船舱里便走出一队人——他们皮肤黝黑,手脚被铁链锁着,眼神麻木,显然是被贩卖的黑奴。
法兰西人清点完黑奴的数量,递给英吉利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英吉利人接过钱袋,满意地笑了,又指挥船员从船舱里搬下几个大木箱。朱慈兴借着树林的掩护,隐约看到木箱上印着“火药”“燧发枪”的字样。
“是三角贸易……”朱慈兴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在大明时曾听海商说过,欧洲人有一种罪恶的贸易:从欧洲带着武器、纺织品来到非洲,换取黑奴;再将黑奴运到美洲,换取烟草、棉花和金银;最后带着这些物资返回欧洲,赚取巨额利润。他没想到,这种肮脏的交易,竟然蔓延到了密西西比河流域。
李二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这些法兰西人,竟然和英吉利人勾结,用黑奴换取武器。他们是还想再攻打我们的部落联盟吗?”
朱慈兴沉默着,目光落在那些被铁链锁着的黑奴身上。他们的脖子上戴着沉重的铁项圈,身上只穿着破烂的麻布,有的黑奴因为虚弱,被英吉利人用鞭子抽打,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这场景,像极了当初他在英属种植园看到的华人劳工,像极了被法军迫害的印第安部落——都是被侵略者压迫的弱者,却要被当作商品买卖,任人宰割。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朱慈兴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如果任由他们进行三角贸易,英吉利人和法兰西人只会越来越强,迟早还会来侵犯我们的家园。更重要的是,这些黑奴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压迫的人,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落入火坑。”
陈三担忧地说:“陛下,可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英吉利船上有几十名士兵,还有燧发枪和火炮,硬拼肯定不行。”
朱慈兴点点头,目光扫过岸边的地形:“我们先回去,召集部落联盟的勇士。但在此之前,我们要摸清他们的交易规律——这艘船什么时候离开,下一次交易在什么地方,还有多少艘这样的船在密西西比河上活动。”
接下来的三天,朱慈兴三人一直潜伏在岸边的树林里,观察英吉利船的动向。他们发现,这艘船每天都会在码头停留两个时辰,除了与法兰西人交易黑奴和武器,还会收购周边种植园的棉花和烟草。船上共有五十名士兵,配备了二十支燧发枪和两门小型火炮。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法兰西人还向英吉利人透露,卡霍基亚部落联盟因为去年的战斗,武器损耗严重,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这群无耻之徒!”李二气得咬牙,“我们好心放过那些投降的法军士兵,他们竟然反过来勾结英吉利人,想置我们于死地!”
朱慈兴冷静地说:“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们得尽快赶回部落,让塔卡召集各部落的酋长,制定对策。另外,我们还要联系范德萨,荷兰人一直和英吉利人、法兰西人有矛盾,或许他们愿意和我们联手,阻止三角贸易。”
三人连夜赶回卡霍基亚部落,塔卡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契卡索、乔克托等部落的酋长。当酋长们听到法兰西人与英吉利人勾结进行三角贸易,还想攻打部落联盟时,都愤怒不已。契卡索部落的酋长拍着桌子说:“这些白人根本不讲信用!我们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朱慈兴压了压手,让大家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对我们不利。英吉利人和法兰西人有武器和船只,而我们的部落联盟分散在密西西比河沿岸,很难同时防御。我们的计划分两步:第一步,破坏他们的交易码头,让他们无法进行贸易;第二步,联合荷兰人,拦截英吉利人的贸易船,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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